晓寒轻

生生不息,繁荣昌盛

【EC】一个陌生男人的来信(21-22)

×二战无能力AU,前德国军官/教师Erik×英国学生Charles,时间跨度较大,角色身份有变化
×《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》梗,但故事走向完全不同
×含少量盾冬,贾尼,福华(拉郎),狼队,注意避雷
×老万不渣,he 
×含对查的非自愿性行为,有暴力描写(非ec,无细节描写)

 

Chapter 21

Charles是在宿舍门口碰到Bobby的,那时他正打算去上第一节早课。

“如果你是来指责我的,那就请回吧。”Charles率先开了口,他捧着书从Bobby身边走过:“我要迟到了。”

“你就那么不肯原谅他?”

Charles站住了。

他可没想着能轮得到自己来原谅Erik,毕竟说出那么多混账话的人是他。

“是他让你来骂我的么?”Charles回过头,有点可怜兮兮地问道。

Bobby有些哭笑不得,但没有太多时间解释,他只能把Charles再度推回宿舍,以免人多耳杂。

“我知道自己有多混蛋,你没必要再过来说一次,真的。”Charles还在瘪着嘴絮絮叨叨。

其实从他毫无道理地指责Erik和Shaw合谋那一刻起,Charles就已经后悔了,Erik受伤的眼神如同遭到了背叛,分毫不差地落到他眼里。但他没法控制自己,Erik的愤怒吼叫令他本能地感到害怕又委屈,明明自己才是被欺骗背叛的那个。

“Charles,你误会了。”Bobby压低了声音:“我要带你离开。”

“离开?去哪?”Charles一头雾水。

“Shaw打算用你威胁Erik,逼迫他重新为军方效力。他们很快就要重启实验了,到时候不仅是Erik,stark先生也会被牵连进来,说不定还会再招募你们学校的教授和学生,甚至是你的好朋友Hank。”Bobby长话短说:“我们今天要离开柏林,stark先生的飞机已经准备好了,带上你和Hank一起。”

Charles震惊不已地看着他,好半天才缓过神来:“今天?就现在?可是……”

“有什么事以后再说,现在先跟我走。”Bobby匆忙地环顾四周,已经打算帮他收拾东西了。

“等等……”Charles好容易拦住他:“你说Shaw还要做人体实验?如果我们走了,他也不会停止吧,还是会有很多人遭殃……”

Bobby惊讶地看着他:“Charles!你不是救世主,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们早都出发了,是Erik执意要等你一起。”

“对不起,我不是那个意思,只是有些难过而已。”Charles闷闷地说。

Bobby不由得缓和了语气:“听我说,Shaw原本的计划是把Erik和stark集团算为主力的,我们一走他的实验会因此延迟很久。再说了,我们几个形单影只也阻止不了他,去国外也许能有机会寻求帮助。”

Charles郑重地点了点头,但神色仍旧有些迟疑,低垂着眼眸欲言又止。

“你怕见Erik?”Bobby一语道穿:“你真的很介意他的过去吗?”

Charles沉默片刻,抬起了头:“我说那些话不是故意的,Erik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。我就是有点难以接受事实,他还骗了我。”

“还那么凶。”他想了想又补充道。

“还不要我了。”

“……我记得是你自己走的。”

Charles脸颊鼓鼓的,有些赌气:“我回去了他还要揍我怎么办?”

Bobby无语地叉着腰:“别想那么多,只要你乖乖道个歉,他会原谅的。”

我才不会主动道歉呢,Charles心想。

无奈至极,Bobby突然想起了口袋里的道歉信,他连忙掏出来递给了Charles。

Charles捏着信封的手微微颤抖,突然有些不敢拆开,但碍于时间仓促,还是很快翻开了信纸,Erik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。

语言一如既往的简洁干练,而末尾的情话却尤为笨拙可爱,Charles几乎想象得出他板着脸,明明憋了一肚子气却还要绞尽脑汁示好的样子,忍不住笑了出来。

“所以,我们可以走了?”Bobby拍了拍他的肩,却发现身旁人的肩膀已经颤抖起来。

“当然,Bobby。”男孩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,全然不顾脸上挂着的泪珠,他抬起胳膊胡乱擦了一气,起身开始收拾东西。

突然间,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:“对了,Erik现在在等我吗?你先回去吧,告诉他我马上就回来。”

“啊,再等一下。”Charles咬咬嘴唇,忽然羞涩起来,他急匆匆翻出一支笔来,在那张信纸背面快速写下一句话,然后重新折起来递给Bobby:“告诉Erik,如果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冲我发火,我也可以发誓。”

“发誓什么?”

“才不告诉你,我写在里面了。”Charles顽皮地看他一眼:“你快回去,我马上收拾完去叫Hank,他已经去教室了。”

“快一点。”Bobby如释重负。

 

“这一次最好别再出岔子了。”Jarvis清点着东西,指挥手下的员工把行李箱搬入机舱,一边意有所指地自言自语。

Tony没理会他,只是颇有些不舍地眺望着自己的大厦,那是他花费了好几年心血才经营起来的,那么多先进的设备和仪器都不得不丢下,只能把这些年积累的实验数据和记录草草整理一下带走。

收拾好了东西,俩人回到屋子里接着等Erik他们。

“等回了纽约你要怎么跟老stark先生交代?”jarvis冲了两杯速溶咖啡:“你带了两个纳粹逃犯回去,公司也丢了。”

“他还能把我怎么样?再说了,Shaw要是敢追到美国来,老爷子不弄死他才怪。”Tony满不在乎。

Jarvis“嗤”地笑了一声,摇摇头:“您要是有您父亲的狠劲儿就好了。”

“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?”

“你就是狠不下心。你觉得出了什么问题都是自己的错,忙着替别人揽责任。研究人体实验的不止Shaw这一方,不管你有没有参与,都无法阻止他们,你明明是被牵连的受害者,却比施暴者还要内疚自责。”

Tony无所谓地翘着二郎腿:“我这不是都放下了么。”

“可你的怪脾气一点没变。”jarvis抿着咖啡:“倔的要命,原本一切都与你不相干,非要当个救世英雄。”

听到这里Tony反驳起来:“我从来没想当英雄,但只要有能力我绝对不会放弃朋友!我救不了世界,至少能救Erik,救Charles,他们已经被折腾地够惨了。”

Jarvis耸耸肩,露出一副“你看就是这样”的表情。

窗外日头升高了一点,洁白崭新的机身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,宛如金色的水波在湖面荡漾开来。

今天一定会是新的一天。

 

“Bobby!”

Erik几乎是立刻弹了起来,在看到Bobby身后空无一人后又迅速失望:“他还是不肯回来么?”

“冷静点,Erik。”Bobby锁上门,把Charles的回信递给他。

“Charles马上回来,他先让我回来报信给你。他说只要你发誓再也不朝他发火……”

但Erik根本没有听进去,也没打开信纸,他恼火地责问:“你为什么不等他?如果他们回来的路上遇到麻烦了呢?”

“呃,这条路Charles已经走了一年多了,您不要太担心,再说我刻意带他回来反而引人注目。”

房间陷入令人焦灼的沉默中。

他们所有的贵重物品都已经打包好了,连同蓝眼睛一起都被Alex运到了Tony的飞机上。Erik盯着窗台上那几盆用来做闹钟的粉色半枝莲,小小的弱弱的,真搞不明白Charles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东西,等到了美国要建议他换一种来养。

不过他没能等到Charles,等来的却是Sebastian Shaw。

当那个熟悉至极的男人将车开进自己庭院的那一刻,Erik的整颗心都如坠冰窖。

他还穿着惯常的白西装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后面跟着一位穿白色套裙的金发美女,那是他最宠爱的情人Emma。

“早上好,Erik。”Shaw露出了招牌的虚伪笑容。

“准将先生大驾光临,有何贵干?”Erik稳住阵脚,尽量隐藏自己的慌乱不去做过于可怕的猜测。

Shaw不疾不徐地坐下来,Emma坐在他身边。

“我今天正式通知你回来报道,Erik,实验小组留给你的位置已经空悬很久了。我想你不愿意再回军队,做科学研究总是愿意的吧,教授?”

Erik镇定地回答:“您的实验需要最优秀的人才,恐怕我无法胜任,我还是习惯和学生待在一起。”

“哦?”Shaw的神情瞬间冷酷起来:“我倒忘了,你的确喜欢年轻漂亮的学生,把他带回家甚至睡在一张床上,对吗?”

“你说什么?”Erik差点跳起来,他以为Shaw不会说的这么露骨。

但这次Shaw没有给他留任何情面。他一扬手,Emma懒洋洋地从手提包中掏出几张照片来扔在桌上。

Erik死死盯着眼前的照片,Shaw得意的嘴脸此刻完全比不上这些照片更能刺激他。

“你想说点什么吗?否认这是污蔑栽赃,还是向我认错忏悔?”

散落在桌上的相片无一例外全都是他和Charles:他们在餐桌上互相喂饭,一起照顾蓝眼睛,Charles生日那天他们在书房里偷偷接吻的场景,还有几张是在沙发上,他拿着报纸,Charles缩在他怀里取暖,甚至还有卧室里他和Charles相拥而眠的一幕。

“真是甜蜜极了,你对所有的学生都这样吗?”Emma嗤笑。

Erik冷汗涔涔,他的家里什么时候混进了Shaw的人?

Shaw收敛起笑容,换上一幅仁慈宽容的面孔:“我可以容忍你私生活领域的癖好,孩子,但忍耐也是有限度的,我一味纵容反而让你越发猖狂。这已经严重影响到你的事业和前程了,我不能再袖手旁观。”

Erik额上青筋暴起,他抑制着自己的怒气,声音沙哑颤抖:“Charles呢?”

“你了解我们的法律,我想你也很清楚同性恋和鸡奸者的下场。”

Erik猛地站了起来,他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:“是我强迫他的,我强迫他和我在一起,你放过他,他是个孩子……”

“他快二十岁了,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。”Shaw无情地打断他:“我原谅你的不懂事,Erik,你被他迷惑了,这不怪你。但我不能无视法律,已经有人拿着证据举报了Charles Xavier,证明是他勾引了你,你是无辜的。”

“不,你他妈在开玩笑,Shaw,我说了是我在强迫他!”Erik怒吼着一拳砸在桌子上。

Shaw露出怜悯的神色来:“可怜的Erik,我们查到了他的过去,Charles Xavier早年和他的富商继父通奸,因为家里失火烧光了财产才跑出来的。他天生淫贱奢侈,仗着一副皮囊利用你罢了。”

Erik看着他,又看看Emma,后者一直冷淡地坐在一边玩弄着手包,他突然笑了,越笑声音越大,Shaw和Emma都被他吓了一跳。

“Erik?”

直到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,眼眶也通红通红的:“这就是你们的手段吗?这就是你所谓的法律?是非不分颠倒黑白,毁掉一个无辜的人就为了让我回心转意?”

“他不无辜。”Shaw提醒道:“而且,你也不用再担忧了,我已经替你解决了他。”

“你什么意思?”Erik盯着眼前的男人,突然觉得自己从前忘记了他有多么残忍。

Shaw得意地笑了:“送他进该去的地方。你的学生需要彻底的教育和改正,Erik,没有什么地方比那里更适合他了。”

他该去的地方。已经解决了。

Erik忽然觉得眼前发白,身体也轻飘飘的,似乎有人在他耳边惊呼什么,他听不清,只觉得脑袋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,隐隐约约的痛。

他的眼前越来越模糊,最后浮现的是Emma清冷的面孔,她凝视着自己似乎想说点什么,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。

“Sebastian,这可怜的孩子需要医生。”Emma拍拍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,淡淡说道:“还是叫Watson医生过来看看吧。”

 

Chapter22

一辆的士飞速从纽约街头驶过,窗外夜幕尚未降临,夜间狂欢的队伍已然开始了派对。橱窗里燃起灯火,小贩沿街叫卖着桃脯,餐馆里的服务生拎着一大桶泔水倒进下水道里,一群大学生嬉笑打闹着涌进了酒吧。

靠近大学的地方更加喧嚣,墙壁上不时浮现五颜六色的喷漆涂鸦,费雯·丽的大幅海报已经褪色卷边,在夜晚显得格外苍白。

熟悉的场景再度唤起Bucky过往的快乐回忆,那段和Steve一起没心没肺的日子。他们常常光顾的那家酒吧生意仍然火爆,他的酒量算得上好,但绝对比不过Natasha,她常常把那些试图泡她的男孩灌到桌子底下,Bruce最胆小,喜欢泡实验室,但从来没人敢挑衅他,真正发起火来他们三个加起来也拦不住。

“Bucky!”大老远就听见了熟悉的呼唤声,Bucky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,加快了步伐。

“Steve。”许久未见的两人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。

Steve看起来更成熟了,比往日挺拔了一些,面庞却还如他朝思暮想那般英俊迷人。他的小太阳啊,笑起来永远都透着那么一丝傻气。

“你在德国怎么样,过得还习惯吗?”俩人找到一家餐馆坐下,聊起了分别后的生活。

Bucky笑笑说还好,学校很棒,城市也蛮漂亮,但总不如布鲁克林来的自在快活。Steve讲了很多军营里的趣事,他也跟着附和,默契愉快一如当初,好像他们并没有分别一年似的。

犹豫许久,Bucky还是提起了Peggy的话题,一副故作轻松的样子。

“啊,Peggy,我们是在军队里认识的,她非常受欢迎。”Steve的笑容有些不自在,但还保持着笑脸。

“最终你成了那个幸运的家伙。恭喜啊!”Bucky咧开嘴笑了,他端起酒杯:“什么时候介绍给我认识?”

Steve喝了一大口啤酒,摇摇头说道:“我可没那个运气,Peggy和我已经分手了。”他顿一顿,又道:“两个半月。”

“我很抱歉,Steve。”Bucky有些惊讶,他并不擅长安慰别人:“你一定很难过吧。”

难过到不至于。Steve苦笑了一声,他脑子里更多的是困惑。

Steve外表不错,性格也开朗大方,高中时代算是颇受欢迎的人物,也交往过不少漂亮姑娘。他一直认为自己会在大学里遇到心爱的女孩,然后一起毕业,牵手度过一生。

但事实总是出人意料,整个大学时期Steve没有约会过一个姑娘。倒不是说他缺乏魅力,只是面对示爱者提不起兴致罢了,他更愿意和朋友待在一起。对,他最好的朋友Bucky,还有火辣的俄国姑娘Natasha,书呆子Bruce——他们中最聪明的那个。

Bucky性格有些孤僻,很少和陌生人交谈,这勾起了他的好奇心。Steve开始刻意接近他,带他一起参加派对,向他介绍自己的好友,Bucky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,而Steve自己也莫名其妙跟着高兴。就这样,Bucky渐渐接纳了他,融入了他的生活里。

那几乎是Steve最怀念的一段时光,他们谈论着彼此的理想和未来,争论哪个女星的身材更胜一筹,无忧无虑无所畏惧。然而极度的愉悦之后总是伴随着失落,他太过沉醉于眼下的生活,以至于Bucky选择去德国留学时,他一时之间竟无法接受。

分别的日子比他想象的更加难熬。他参了军,交了新朋友,有了新生活,依然无法弥补内心可怕的空虚感。即使是Peggy——军营里最受欢迎的女孩——也没能填平他心上的缺口。

他想念Bucky,发了疯一样的想。

“Steve,你还好吗?”Bucky担忧地看着他,将他从沉思中唤醒。

“嗯?”

“对不起,也许我不该提起这个。”Bucky有点抱歉地看着他。

他连忙摇头:“不,这没什么。”

Bucky略显尴尬地喝了口水,正巧这时服务生端上菜品,他们才转换了话题。

“对了,你在信里提到了Nat,她什么时候来的纽约?”Bucky四处看了看,压低声音:“你还提到‘hulk’,那是谁?”

Steve的神情严肃起来,他低声说道:“Nat还在莫斯科,hulk也是胡乱诌的名字,我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。”

“我猜你是遇到麻烦了?”

Steve眉头紧皱,有些犹豫:“我和Bruce发现了一些情况。战事越来越频繁,有太多年轻人葬身战火,我自己也随时会被送到前线去。你可能无法相信,我现在几乎每天都去教堂。你知道我不信神,但没办法啊,总得赌一把不是吗?战友生死未卜,自己随时等着送命,这滋味太不好受了。”

说到这里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你看我,太激动了总是跑题。”

Bucky理解地点了点头。

“总之,我发现最近的教堂有些不对劲。圣约翰教堂总是有神色古怪的陌生人出没,带着德国口音。后来Bruce在圣帕特里克教堂也发现了这几个人,他们寡言少语,举止奇怪,行迹匆忙。一个多月前,我俩跟踪过一次,只不过他们一直用德语交谈,我们听不懂。”

Bucky点点头,遗憾地说道:“如果当时我在就好了,也许能弄明白。”

“不过我大概记得一个词,他们说了好几遍。”Steve补充道:“大概是:krebs。”

“癌症,这是癌症的意思。”Bucky露出疑惑的神情,但Steve很快就说了下去:

“我也知道了。因为nat在莫斯科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,诡异的德国人,古怪的举止和经常重复的话语。”Steve严肃地说:“她记下了一段不完整的对话,并且弄到了译文。”

说到这里,Steve掏出一张纸来递给他,Bucky打开信纸读了起来:

——这里一切如何?

——不错,礼拜堂足够大,人群也足够密集。

——嗬,寄希望于神明的无知者,以为几次敷衍的祈祷就能事事如愿,如果神明真的存在,也该为这样自私愚蠢的信徒而羞耻吧。

——人类是自身的癌症。

——的确,人类是自身的癌症。良莠不齐也在所难免。

——这不正是我们“黑皇”的目的么?

——不错,他才是最接近神明的人,替上帝最钟爱的造物剔除“癌症”。

——我想莫斯科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,回去报告黑皇吧,可以进行下一步了。

“你觉得……这是什么意思?”Bucky被这几句话弄得毛骨悚然。

Steve表情有些沉重:“我不知道。但那个叫‘黑皇’的德国人显然在酝酿什么计划,准备在莫斯科和纽约的教堂里进行。”

“也许不止这两个城市。”Bucky补充道。

人类是自身的癌症。这句话令他浑身恶寒,怎么会有人如此形容自己的族群?Bucky想起了在柏林时耳闻目睹的一切,纳粹执政者为不同人种定义优劣,随心所欲地处置劣等名单上的所有人。

Bucky还记得在学校时,有一个狂热拥护种族政策的社团曾举行过公开宣讲,就曾将所谓的劣等种族比喻为“亟待剔除的病患”、“愚昧无用的生物”。然而现在,相似的论调却出现在了纽约和莫斯科。

难道他们已经不满足于“清洗”自己的领地,要插手到遥远的美国来?Bucky猛地摇了摇头,这不可能,德国人现在正陷入俄罗斯的泥潭中,欧洲战场也焦灼不堪,不可能再分身入侵美国。即使是纳粹党和他的铁血军队,也不能在没有管辖权的土地上大行其道。

可如果,“黑皇”的计划并不是公开进行种族清洗,而是用个人手段达到目的呢?近期战乱频发,教堂人流比以往更加密集,万一……

Bucky越发觉得不寒而栗,他离开了魔鬼的领地,却仍未走出它所制造的恐怖和阴影。

“Steve,带我去教堂看看吧。”他的声音有些不易察觉地虚弱:“这事关重大。”

 

“Erik……Erik……”

好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,从很远很远的地方。

Charles总喜欢叫他的名字。

Erik,今天可以多吃一块布丁吗?

Erik,蓝眼睛在咬我的手指耶,你快来看!

Erik,我的两个爸爸都是坏蛋,他们害得我好惨。

Erik,带我去海边好不好?就咱们俩。

Erik,别丢下我……我害怕……

“醒一醒,Erik!”那个声音压得很低,紧张而急促。

他猛地睁开了眼。他发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卧室里,窗台上是两盆没来及打包的半枝莲。上午的阳光很好,但窗户关得很紧,一丝风都不透。他的大脑缓缓转动着,试图理清这个混乱早晨发生的事情。

Tony的飞机已经准备好了,他们马上就要离开德国,但Charles还没回来。Charles……

Erik心口一阵钝痛。Charles不在了。

“你觉得怎么样,头还晕吗?”

他呆呆地转过头,Watson医生的面孔跳入眼眶。Erik没有说话,只是麻木地盯着窗台发愣,他的胸膛里空荡荡的仿佛漏着风,他已经弄不清这究竟是现实还是幻觉了,还是说Charles原本就不存在,不过是他可怜的脑袋幻想出的故事,以填补可怕的寂寞和空白。

“听我说Erik,你不能就这么垮掉!”Watson医生急切地晃了晃他的肩膀:“Charles还等着你救他!”

救他,他哪里还救得了他。一旦进入集中营就成了待宰的羔羊,根本无法脱身。Charles可能会被逼着做苦役,他们高兴时会拿鞭子抽打他,如同驱使奴隶或者牲畜,变着花样折磨他并以此为乐,直到他耗尽最后一口气,枯死在阴冷的角落里。或者运气好一点,遇上哪个暴脾气的军官,被一枪崩掉倒痛快些。又或者……

Erik想起他当年参与的那些实验,毒气,药物,解剖,电击,数不胜数。Shaw可能会亲自划开Charles光洁白皙的皮肤,剖开他的脑袋,然后对Erik说你看,他根本就不爱你呢。他永远都不该低估这个男人残忍的程度。

没人能从那里解脱,不论身体多么强壮,意志如何坚定。更不要说多病又脆弱的Charles。

“听着,我没多少时间来安慰你!如果你不想Charles死在里面就认真听我说!”医生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,似乎是被Erik的态度激怒了。

医生态度的转变起了作用,Erik稍稍清醒了一点,回头看着他,眼睛里空无一物。

“我有个计划,但你必须得帮我才行。”医生语速很快,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:“集中营里不只有你心爱的人,也有我的。”

Erik诧异地抬起了头,不敢相信Watson会说出这样的话,他印象里的医生是个惟命是从的好好先生,现在却说出如此大胆荒唐的话来。

“不然你以为我一个英国人,为什么要在这里受人欺压?”医生愤愤不平地说:“很多年前我们一起来柏林游学,却被Shaw的人以同性恋罪逮捕了。Shaw需要一个可靠的眼线来监视你,医生的身份最适合不过。所以他把我的恋人囚禁起来,以此要挟我为他效力。如果我事事听从,他就确保我爱人在集中营不受伤害。多年来我忍气吞声逆来顺受,才骗取了他的信任,得以保全我们两人。”

这么说也许还有机会,他能为Charles争取一点生存的空间?Erik顿时激动起来,他握住医生的肩,颤声道:“所以我应该怎么做?答应Shaw跟他回实验组,Charles就能好过一点么?”

“嘘,冷静一点。”Watson朝门外瞟了一眼示意:“Shaw暂时对你放松了警惕,但还是谨慎为妙。这只是权宜之计,日子久了,Shaw难保不会腻烦这种互相制约的关系,他们待在里面必然会有危险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Erik惊讶地瞪大了双眼,医生肯定的目光让他突然感受到了希望。

“把我们的爱人救出来,Erik,带他们走。”医生的双眼泛着他从未见过的,温暖而坚定的光芒。

Erik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:“所以,要怎么救?”

医生突然站起了身:“没时间了,我会再跟你联系,用上次的方法,还记得吗?”说到这里他眨了眨右眼,然后转身离开了。

Erik一个人在空空如也的房间里坐了很久,直到太阳偏西,夜幕低沉。蓝眼睛趴在床边叫唤了很久,桌上Bobby端来的甜品一口未动,他才意识到,Charles今天不会回来了。

他没法判断Watson是否值得信任,也不清楚和他结盟究竟是利是弊,但转念一想,现在他们都已经到了绝境,还能有什么比这更糟糕吗?

他要搏一把。

“先生,您还好吗?”Bobby轻轻敲了敲门。

Erik缓缓开口,沙哑粗粝的声音把自己也吓了一跳:“给Tony打电话,告诉他我很抱歉,让他们先走吧。”

 

另一边,Tony Stark缓缓放下了听筒。

“sir,是lehnsherr先生的电话吧。”jarvis看上去松了一口气,站起来去拿外衣:“他们出发了吗?要是再晚一点天都黑了。”

Tony沉吟良久,抬头望着他神采奕奕的管家,轻声说道:“我很抱歉,jarvis。”

“你说什么?”

“……我现在不能走。”Tony艰难地开口:“他们出事了。”

Jarvis难以置信地盯着他,高大的身影给了Tony一种压迫感,他的表情既愤怒又惊讶,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。

“jar,我不能丢下朋友。”

“朋友,又是朋友,你什么时候能考虑一下自己!”jarvis突然爆发出来。

Tony似乎也被激怒了:“危难时刻抛下朋友的事我做不出来!难道你就一点感情也没有?你对Erik,对Charles就没有丝毫怜悯,你觉得他们就活该受折磨吗?”

“嗬”jarvis冷笑一声:“没错,我就是个冷漠的,没有情感也不需要被考虑的小管家而已,自然比不上您尊贵的朋友。”

“你……”

“不用说了,sir。您是我的主人,我当然服从您的指令。”jarvis神情复杂,丢下衣物,默默去机舱里搬下了行李。

Tony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,夜风很大,吹乱了他们的头发,吹得他眼睛发疼,都快流出眼泪来了。

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,下次我一定跟你走,jarvis。

tbc

 

关于群山回唱,最近一定会抽时间更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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