晓寒轻

生生不息,繁荣昌盛

【EC】今夜如此寒冷Diese Kalte Nacht(中世纪AU)(下)

中世纪AU,阶级差,骑士E/王子C,大概是竹马?

实名感谢七娃 @腚堵在葫芦口的七娃 对本文的建议和修改!爱你鸭

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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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太深了,通往都城的路上人迹全无,只有几株掉光了叶子的橡木,稀稀疏疏立在路边,把枯枝埋进墨黑的夜色里。

他勒紧缰绳,马儿终于停在了城门脚下。

今夜的风声实在太大,守卫城门的将士也是困极了,没有注意到漆黑丛林里传出的诡异窸窣声。在草木石堆的掩护下,一匹快马越过城门,向着王宫一路飞驰。

 

十八岁,Charles像颗熟透了的甜蜜桃,饱满得能滴出汁水来。

那一年埃及发生政变,暴虐又好战的国王被推上断头台,温和派贵族执掌了王权。新上位的国王性情懒散,贪图享乐,一改过去热衷战争的传统,向多年来被埃及侵略过的邻国抛出了橄榄枝。

西彻斯特国土狭小,偏安一隅,无法与强大的埃及抗衡,因而饱受侵袭,面对来之不易的休战机会,王宫上下倍加重视。

“真不明白,我的两个哥哥文武俱全,在政治上的作为也比我多多了,埃及使臣为什么非要见我?”

Charles脱掉繁琐的礼服,被领口折磨已久的脖子终于解放出来。

“也许他们听闻你是更出色的那一位。”Erik闲闲地靠在门口,像一棵挺拔傲人的白杨。

“别开玩笑了,”Charles白了他一眼,眼里转而浮出歉疚:“说好了午饭后一块去湖边钓鱼,害你白等这么久。”

Erik摇摇头:“我没什么,那帮埃及佬没有为难你吧?”

“当然没有,他们送了我很多礼物,什么红宝石,金丝冠,珍珠项链,钻石戒指……”

Charles撩起过长的头发,后颈处两块暧昧的红痕若隐若现——这是昨天晚上Erik在神殿里留下的。

“这很奇怪,Erik,我是一位王子。哥哥们得到的都是宝剑、马匹和战甲,给我的却是珠宝首饰,比Raven还要多!”

Erik在桌上那堆礼品里翻了翻,捡出一条萤石项链,戴在Charles颈间:“说不定埃及人只是提前打听过,知道你不爱宝剑而已……瞧,多衬你的肤色。”

Charles笑道:“那我就当是你送的咯。”

日头从窗边沉下,暮色袭来,室内亮起了灯光,照在小王子半敞的衬衣上,一双被刀剑磨出老茧的手正缓缓将它从主人肩头剥离。

“所以,现在是不是可以把我们在湖边该做的事补上,我的王子?”衬衣滑落到地毯上,一个吻落在了王子圆润的肩头上。

从两年前那次生涩的雪后初吻开始,他们再也没有错过彼此任何一个吻,从寂静的树林到喧嚷的厨房,所有人都心照不宣。

国王也没有阻拦。也许是出于愧疚和补偿,那次变故之后,他对小儿子近乎极端地溺爱,Charles接连拒绝了好几桩贵胄子女、异国王室的求婚,国王都不曾插手,任由他和一个低阶骑士谈情说爱。

 

通向王宫的路如此漫长,他的心跳声和着马蹄声,宛如急促的鼓点,在寂静的街头疯狂敲打。

马儿已经累到精疲力竭,Erik仍狠心抽打着它,因为再晚就来不及了,等到明天,一切都来不及了。

Charles,等着我,Charles……

 

Erik一直以为,他会陪着Charles一辈子,尽管他清楚他们之间悬殊的身份差距,但那丝毫不会影响他对Charles的爱意,况且……他相信国王会尊重Charles的选择。

“等埃及使者走了,我就去向父亲提我们的婚事。”Charles信誓旦旦地说道。

Erik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枚蓝宝石戒指,这是他积攒好久才买来的:“好,我等着亲手给你带上的那一天。”

但变故远比他们预料中来的更快些,西彻斯特的春天尚未降临,便迅速被阴霾取代。

Charles没能陈明自己的意愿,就听闻国王告知,埃及使者带来新王的旨意,称其欲与西彻斯特永世交好,并双手奉还割走的土地,但西彻斯特需要将他们的王子献给埃及王,以婚约作为友好结盟的象征,也是双方诚意的体现。

“我不会逼迫你,Charles,一切由你自己决定。”国王揉着眉头,心情复杂。

Erik从Howlett公爵那里得知了消息,他冲进国王的会议室,那里只剩下Charles孤零零一个人。他用足以把自己送入大牢的口吻吼道:“他怎么敢!”

“他已经让你绝望了一次,现在又要来第二次吗?他怎么敢!”

“Erik!”Charles的语气少有的严厉:“不要这么说,这是我自己的选择。”

但骑士已经被他的怒火控制,丝毫没有听进王子的话:“我替你感到心寒,Charles!难道你的人生还比不过那块土地?两年前他为了王位抛弃你,现在又是为了土地,他把你当成什么了?”

“Erik!!”Charles蹭的一下站起来,眼里闪烁着同样的火光:“我说过这是我的选择!我是一位王子,理应维护国家和子民的安全,这是我无法推卸的责任。”

“那我呢?你也对我许下过一生一世的诺言,我难道不是你的责任?”Erik有些咄咄逼人。

Charles垂下了眼帘,低低叹息着后退了一步,背靠在圆桌上:“你不明白,Erik……”

“我的确不明白,”Erik靠近他,用手揽住Charles被桌子硌到的脊椎,亲吻着他颤抖的睫毛:“所以请你告诉我,Charles,请你说服我……”

“你知道我无法说服你。”

Erik轻笑了一声:“你的确无法说服我。无论如何,我不会让你到埃及去。我会按自己的方式来,不惜一切代价。”

“Erik!”Charles警惕地抬起头:“你知道这事已成定局,不要做蠢事。”

“拯救自己心爱的人是蠢事?”Erik说道:“十一年前我就发过誓,要视你为生命中的全部,高于一切。现在,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誓言。”

“你是西彻斯特的骑士,国家大局才应该是你首要考虑的事……”Charles的声音有些无力。

Erik扣紧Charles的腰,几乎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头里:“别他妈和我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!去他妈的国王和大局,我发誓要用生命守护的是你,我是你一个人的骑士!”

 “对不起,对不起Erik……我何尝愿意离开你?可那些被割入埃及的子民在等我们啊,如果能换回失去的土地,让流落的子民回家,给西彻斯特换来安定,牺牲我一个也算不了什么。”Charles的声音颤抖着,泪水在他眼眶里摇摇欲坠:“如果我执意拒绝,这份厄运就会落在我妹妹头上,Raven还不到十七岁,她从小娇生惯养,我怎么舍得让她受那种苦?”

“那我就舍得让你去受苦吗?你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考虑,Charles?”Erik气得眼眶通红:“你难道不是娇生惯养,锦衣玉食长大的吗?为什么你就应该承受这一切?”

Charles不说话了。

王子的沉默如同一颗火星,将Erik的怒火彻底引爆了,他怒吼一声,手背上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,攥住Charles的领口,用力撕碎了他薄薄的衬衣,露出疤痕遍布的胸膛和脊背。

“你心疼妹妹,我就不心疼你了吗?!这些,还有这些,都是当年你那混蛋大哥折磨出来的……”他一一触摸着Charles身上的旧伤痕,背上那一道最深:“还有这个,我甚至不敢想他用了什么,才会留下这么恐怖的痕迹……你自己看看,你他妈受了多少不该承受的痛苦!”

“别说了……”Charles开始啜泣,试图躲开他的触碰。

“你那会才十六岁,可你的父亲,兄长,臣子和骑士,那些本该保护你、拯救你的人,全他妈在考虑该死的王位!”Erik低下头,把下颌抵在Charles肩上,双手仍在抚摸那些可怖的陈年旧伤,眼泪随着主人的动作落下,泪痕叠在了伤痕上:“每一次拥抱你,我都能看见它们,像一道警钟时刻在我心头敲响,提醒我好好保护你,珍惜你,所以我没法就这么放手,Charles,我没法眼睁睁看着你去那个老混蛋身边……”

Charles全身几乎虚脱,借着Erik的怀抱才勉强支撑住,他抬起头,蔚蓝的双眸里泪光闪烁,如此温柔,又带着无法摧毁的倔强。

“我很抱歉,我无法说服你,Erik,你也同样无法说服我。”

 

三天后,埃及派来新使者,给他们未来的王后送了礼服和更多的首饰,还转达了新王对未来王后的赞誉,以及他多么渴望迎娶这位美名远播的王子。

王子本人也含蓄地表达了对埃及的崇敬与向往,虽然他的神情看上去丝毫不与“向往”沾边。

“吾王听闻王子殿下美貌绝伦,又温顺谦和,他对您十分爱慕,希望能立刻宠幸您……”

“你他妈的闭嘴!”

大殿上忽然冲出一位骑士,额头上青筋暴起,挥剑刺向那个傲慢的使臣,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所有人震惊了一瞬,幸而Howlett公爵反应够快,使臣只受了一点皮外伤,那名骑士就被公爵架了出去。

“你不要命了吗!”Logan夺下他的剑,低吼道。

Erik咬着牙:“他在羞辱Charles!可恶的埃及佬,他们在侮辱他!”

“我知道,可你这么做是在送命。”Logan压低声音:“刺杀使臣是死罪,现在,祈祷国王会顾念Charles的感受而饶你一命。”

“饶我?他若真的顾念Charles,就该撕了那该死的条约,把那个大放厥词的混蛋赶回埃及去,而不是眼看着他们如此下流地冒犯他……”

Erik才不在乎什么死罪,只要能阻止Charles去埃及,他死也情愿。

但最终他并未因此获罪,在Charles的恳求下,国王将他秘密流放到了边境,对埃及人谎称行刺者已被处死,两国联姻照行不误。

连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,他就被逐出王城,押往了边境。

“走吧,王子殿下说他不想见你。”王子寝宫的侍卫冷漠地看着他。

那时月亮刚刚升起,窗框镀上了一层淡白色,室内燃起烛光,勾勒出Charles孤单的背影,在寂静的夜里微微抖动。

 

Charles站在窗边,只披了一件睡袍,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,仿佛早已麻木。

惨白的月亮仍旧挂在天边,等第一缕晨光降临,他就要离开家,去埃及和亲了。

不远处隐隐有歌声传来,一支古老的西彻斯特民谣,不知是哪家少年在唱给自己的心上人听?歌声越来越近了,Charles屏住呼吸,隐约觉得那嗓音有些熟悉。

Ohhh,öffnen mir, lass mich hinein

啊——请为我开门,让我进去吧

dein Liebster steht imMondenschein

你最爱的人呀,正站在月光下

diese Nacht ist so kalt

今夜如此寒冷

so öffnen mir

请为我开门吧

denn morgen wird's zu Spätsein……

因为明天一切就晚了……*

他猛地推开了窗。

“Charles——你睡了吗?”绿眼睛的青年拨开掩在窗口的疏枝,闯进了Charles的视线。

“Erik!”他几乎跳了起来,枯死的心一瞬间死灰复燃。

“你怎么回来了?”

“我忍不了了,”Erik紧握着窗框的横栏:“明天你就要去埃及,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你,我就比死了还要难受。”

Charles凝视着他,眼中带着忧虑“你不该如此任性,Erik,快走吧,顺着后门的小路出去,那里没有人看守,一旦被卫兵发现,你会死的!”

“可我现在和死了有什么两样!”Erik自暴自弃地低吼:“我就是个自私鬼,眼看着你嫁给别人还不如一剑杀了我!”

Charles握住他的手,眼眶酸涩,他们隔着窗,彼此的脸庞近在咫尺:“听着,Erik,我们注定无法拥有彼此,我希望你能忘记我,找一个真正愿意放弃一切爱你的人,我希望他,或是她,不会像我这样背信弃义。即使我去了埃及,也会为你们祝福,为你能获得幸福喜极而泣。Erik,我不值得你的爱,快走吧……”

“不,我要你跟我走!我知道一条小路,那里守卫松懈,咱们逃到城外去,建一栋白色的房子……”Erik神情激动,口中呵出的白气在北风里袅袅散去。

Charles眉头蹙起:“Erik!你要我毁掉和约,置我妹妹和全国百姓于不顾吗?我不能这么自私。”

寒风呼啸,吹得心中刺痛,嘴唇颤抖不已,热泪从面颊淌下,在月光下泛着冰凉的光。

“真的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?”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Erik点点头,抬手抹去眼泪:“好,我会尊重你的选择,但我有一个请求……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,请你打开门,让我进去好吗?”

让我再做一晚你的骑士,将终身守护的誓言践行到最后一刻。

Charles望着他,点了点头:“好吧,不过你得发誓,在天亮之前离开王宫,然后……忘了我,好好活下去。”

Erik凝视着他,绿眼睛对上蓝眼睛,月光把它们洗的一样苍白。

“好,我发誓。”

最终Charles打开了门,在寒风涌入的一刹那,一双温暖的手臂拥住了他。

“我想你,Erik,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你。”

他们背靠着门板,发狠地亲吻着彼此,仿佛要将后半生所有的吻都用尽。

“从明天开始,我会像守寡一样陪在埃及王身边*,即使沦为他的玩物,我的心也不会被夺去分毫。”Charles闭着眼,把吻轻轻印在他唇边:“它只属于你,我的骑士。”

“我会好好珍藏它。”

“不,”Charles忽然睁开眼,推开了他:“你答应过,天亮之后要忘了我。”

“天亮之后。”Erik重复了一遍:“但现在,让我的梦再做久一点吧,至少让我爱你爱到天亮,好吗?”

王子的眼里闪动着晶莹的光芒,在漆黑的夜色中十分微弱,又无比明亮。他解开了睡衣顶端的扣子,是玫瑰形状,Erik十五岁时亲手雕给他的。

丝质睡衣从皮肤上滑下,月光照着他伤痕斑驳的身体,直到骑士的身影盖住了月光,将他们包裹在柔软的天鹅绒床铺里。

窗外,橡木的影子在石壁上疯狂扭动,林叶间风声穿过,裹挟着窸窸窣窣的絮语声,和淹没在风声里几不可闻的尖叫。

 

“是太阳的光透进窗里了吗?”

“不,那是月光。”

Erik睁开眼,阳光照在他们紧紧交缠的身体上,宛如一体。

“我听见晨鸡报晓了。”

“你听错了,是夜莺。”*

东方的天际泛出乳白色,曙光熹微,驱散了厚重深沉的黑夜,寒冷却依然盘踞在大地上。

“天亮了吗?”

风声止歇,湖畔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。

“……天亮了。”

 

 

END

 

鬼畜版后记:第二天清晨,西彻斯特收到急报,埃及王昨夜暴毙了,婚约取消╮(╯▽╰)╭

 

注释:

1.歌词出自德国民谣《Diese Kalte Nacht》

2.这句改自电影《莎翁情史》中女主的台词

3.这一段改编自《罗密欧与朱丽叶》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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