晓寒轻

生生不息,繁荣昌盛

【EC】丘比特之夜(高中生AU)(5)

高中生设定,EC都是十七岁,蠢笨的双向暗恋

梗概:在车祸中意外死亡的Charles,被困在了死去的那一天不断循环,在一次次的重生中,他逐渐发现,自己的暗恋对象Erik同样无可救药地爱慕着他,Charles如何甘心就这样死去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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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5

Charles在一片刺眼的白色中醒来。

没有Logan聒噪的喇叭声,也没有蓝色被单上若有若无的洗涤剂味。

这不是他的家。Charles警觉起来,难道他的死亡循环已经结束了吗?也许上帝只是和他开了一个小玩笑,现在游戏结束,他也该真正离开人世了。

Charles想揉揉眼睛,好看清自己究竟在哪儿,可手臂却像有千斤重,纯白的棉被如同雪山般压着他,怎么挣扎也没法解脱。

他隐隐约约听到两个人在讲话,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来晃去,很熟悉,却又看不清是谁。

死亡原来是这种感觉吗?

这不是Charles预料之中的结局。他好想离开,去空旷的原野上跑一跑,到湖边做一艘小船,潜入广阔而不见边际的深海,把转瞬即逝的十七年,和他爱而不得的绿眼睛男孩一起,埋进浩瀚的星云之巅……

“Charles?”

他的视野逐渐明晰,男人关切的面孔映入眼帘。Charles眨眨眼,发现四肢又能动了,有淡淡的消毒水味涌入鼻腔。

“爸爸?”Charles后知后觉地环顾周围,四面是单调的墙壁,吊瓶里的冰凉液体正顺着软管一点点流进他的体内。

他没有死,他还活着。

“谢天谢地,你终于醒了。”爸爸松了一口气:“感觉怎么样?”

Charles想坐起来,却觉得浑身僵痛,脑袋发晕。

“医生说你至少有三天没睡过觉,也没按时吃过饭了。”爸爸担忧地看着他:“今天早上我接到Logan的电话,说你不在家,也没去上学,我回来才发现你昏迷了。怎么会这样?”

Charles没有回答,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,所有的事情都太荒唐了。今天并不是崭新的一天,一切仍旧是昨日的重复。这是最令他难过的一点。

“学校有人欺负你?”爸爸试探性地问道。

“没有。”

“你失恋了?”不知道为什么,这次的语气比上次笃定一些。

“没有!”

男人轻轻叹了口气,看上去很疲惫,自言自语道:“唉,如果昨晚我能按时回家,也许会早点发现你病了。你究竟是怎么了……”

我在学校乖乖吃午餐的时候你忙得连外卖都顾不得叫。Charles很想反驳,但他不想再吵架了,父亲连自己的饮食作息都管不好,哪里有资格来管他?

Charles还穿着睡衣,好在他的手机也被带来了。他点亮屏幕,一大堆消息跳了出来。

大多数是Logan的:

“醒了吗?”

“你没来,Nur那老家伙沮丧极了”

“玫瑰花我帮你收了哦,五支,真不赖”

“想我了吧?中午给你带点吃的?”

“历史课在讲什么狗屎……”

“三明治要牛肉馅还是鸡肉馅?”

今天,他和Logan又是好朋友了。Charles笑了笑,回了一条:“鸡肉馅,并没有很想你,专心听课”

其他朋友也陆续发了几条询问信息,Charles一一回复了,然后漫不经心往下滑,假装并没有期待某个特殊的名字出现。

然而他翻完了所有社交软件,甚至连邮箱也检查了,仍然没有找到他最关注的那个人的消息。

Charles得承认他有一点失落,尽管他知道Erik的心意,但空空如也的聊天界面还是没法让他高兴起来。

他们不常用网络联系。Charles划了划对话框里少得可怜的聊天记录,最多两三个礼拜聊上一次,不外乎请教化学题,商量小组讨论任务之类的。

Erik这会一定在纳闷他为什么请假,他会不会望着Charles的空座位出神,然后被生气的Nur先生点起来回答问题?他想象着Erik眉头紧皱,咬着笔杆一脸严肃的模样,有些忍俊不禁。

要不要主动说点什么?直接告诉他我病了,还是假装若无其事地询问拉丁语课讲到什么内容了?

Charles零零星星打了几个字,又删掉。

算了,单手打字太困难了。

“你得吃点东西。”爸爸的声音将他从失望中拉回来:“我不知道你在难过什么——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——但我得监督你按时吃饭,睡觉。”

“好吧。”Charles按灭手机,撑着床垫坐起来,尽量避免使用打点滴那只手。

“今天耽误你工作了吧?”他看着鼓弄保温杯的父亲问道。

“这个你不用管,吃完饭好好睡一觉,就没事了。”男人的眼睛里有红血丝,神情有些憔悴,他昨天一定又熬到很晚才睡,却还坚持送Charles来医院,寸步不离地照顾他。

Charles忽然觉得鼻头发酸。昨天他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,把自己的委屈归责在别人身上,只顾着发泄情绪,却伤害了最爱他的人。尽管爸爸不会记得,但Charles却没法忘记。

还有Logan,他最要好的朋友,每天早起准时来楼下接他上学,宁愿被处分也要教训那个欺负Charles的高年级男孩,现在Charles生病了,又变着法子逗他开心。可他除了近乎无理取闹地指责,又对这份友情回报了什么呢?

他曾经从Summers兄弟那听到过关于Logan悲惨家庭的事情,四处飞溅的餐具碎片,烂醉如泥的父母,充斥着酒气和尖叫的夜晚……

Charles知道一切,但除了暗地里同情他什么都没做过。

Charles总以为自己还算是个好心的人,可朋友们需要帮助时,他所谓的好心都去哪儿了?

还有Erik。三年级时Erik忽然消失,多年后又回到这座城市,他究竟去了哪里,又为什么不告而别?Charles从来都没有问过,他一味恼火于Erik对他的冷漠态度,为Erik扔掉他的玫瑰耿耿于怀。为了修复被对方的冷言冷语伤到的尊严,他刻意躲避和忽视Erik,对他的经历不闻不问,企图以更高傲的姿态保护自己可怜的自尊心。

他本该问一问的。Charles和Erik曾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,二年级的夏天他们一起在Erik家的草坪里种过小树,Erik的母亲系着蓝色格子围裙,她做了美味的苹果派,站在门边喊他们的名字。

后来Erik的父亲去世,没多久他和母亲就离开了,那棵树苗也被后来入住的人拔掉,种上了五颜六色的花卉。

而Charles再也没尝过比那更好吃的苹果派。

“快点,一会粥要凉了。”爸爸说道:“吃完睡一觉,给自己放个假吧。”

Charles点点头,舀了一大勺白粥送进嘴里。

是时候给自己放个假了。

 

阳光从翠色的林叶间穿过,一束束金色的光柱打在青石板上,蒲公英种子在绿草地上轻快飞舞,他提着宽大的衣摆趟过小河,朝对岸熟悉的身影奔去。

“Erik——Erik——”

他的绿眼睛王子回过头,手里捏着一只蒲公英戒指,笑得像春天融化的第一股溪流。

Charles很喜欢那枚戒指,也很喜欢送戒指的绿眼睛王子。于是他伸出手,王子把指环套在他的无名指上,他们在温柔的蒲公英海洋里拥抱深吻。

“Charles……”

他轻轻睁开眼,又回到了消毒水味的白色病房里。清醒的瞬间,一双明亮的绿眼睛猛地从他面前退离。

“对不起!”男孩捂着嘴后退了一大步。

Charles舔舔嘴唇,后知后觉地发现那里刚刚有另一个人的温度存在。

“你刚才在做什么?”他强忍住笑意,假装无辜地眨着眼睛。

“我,其实我,我只是在……”男孩嘴里支支吾吾,一会挠挠头,一会抠抠手,看上去窘迫极了。
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门外忽然传来一阵不可抑制的大笑,Logan闪身进来,背靠房门,看好戏似的抱住胳膊,手里还拎着一只印了猫咪图案的餐盒:“拜托,Erik,别告诉我你在给Charles做人工呼吸?哦——我知道了!你是不是在用嘴替Charles赶蚊子?”

“闭上你的嘴!”Erik的脸比丘比特玫瑰还要红。

Logan又笑了半分钟,直到护士小姐礼貌地提醒他不要大声喧哗,Logan才咳嗽两声,勉强止住。

“你要的鸡肉三明治,中午过来你还在睡觉,刚才我估摸着你快醒了,就拿到医院食堂热了一下,现在吃还是——哦对了,你的丘比特玫瑰我中午带过来了,你收起来了吗?”Logan四周环顾了一圈,把猫咪餐盒放在桌子上问道。

“中午?现在几点了?”Charles坐起来揉揉眼睛,窗外还是灰蒙蒙一片,冬天将尽未尽的肃杀之气仍旧统治着大地,他无法分辨这阴沉的天是早晨还是傍晚。

“五点半,刚放学我就赶过来了。”Logan说道。

上帝!他睡了一整天!

“你把玫瑰放哪去了?”Logan还在找玫瑰花。

“我扔了。”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,Erik站在床尾,挑衅似的看着Logan。

“你凭什么扔Charles的花?那可是我特意带来的!”Logan叫道:“你不能就这么扔掉别人的心意……”

“打住,Logan。”Erik不屑地垂下眼睑:“Charles才不需要那么廉价的心意。”

“喔——这么说你趁人家生病的时候偷亲这种心意就不廉价咯?”

“行了,Logan!”Charles打断他们:“你能帮我去楼下买点——买点棒棒糖吗?”

“棒棒糖?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吃棒棒糖?”Logan诧异地看着Charles,但后者的全部注意力都被Erik收住了,他们的眼神像两块磁铁,紧紧牵引着彼此,如果不是Logan这块碍眼的顽石存在,Erik恐怕早就被吸到病床上去了。

“嗬,瞧我这问题问的。”Logan摸摸后脑勺,拉上房门出去了。

现在,病房里只剩下Charles和Erik两个人了。

“你刚才在吻我。”Charles语气确凿:“你得向我道歉。”

“我没……好吧,我向你道歉。”Erik起初还想狡辩,又迅速放弃了这个念头,他肩上还挎着灰色旧布包,书包带上依稀可见黑色的钢笔印,他别扭地盯着白床单上的医院标志:“我不该不经你的允许就亲你。”

Charles歪了一下脑袋:“谁说我不允许了?”

“嗯??”男孩惊讶地抬起头,眼睛里比刚才多了几分亮光。

Charles终于笑了,他看着Erik的神情从震惊到喜悦再到埋怨。

“那你为什么让我道歉?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个!”

“你当然要道歉!为我等了你那么久你却拖到今天才肯吻我!”Charles叫道,声音里完全听不出病人的虚弱。

Erik也不甘示弱,把书包扔在地上:“我也等了你那么久!你每天都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混在一起,在你眼里我连Logan都比不上,仅仅是你在丘比特日批量送花的对象之一!”

“那你也不能扔我的花!”Charles轻轻咬住下唇,低声补充道:“混蛋,你得把欠我的吻补回来。”

“抱歉Charles,今天我才是索债的那个。”Erik单膝跪在病床上,迅速堵住了蓝眼睛男孩红得过分的嘴唇。

如果不算偷亲,对Erik来说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,但对Charles可不是,前天——也还是另一个今天,管他呢——他们在沙发上忘情拥吻的场景犹在眼前,不同于那一次的温柔谨慎,今天Erik简直称得上蛮横无理,像霸占领地似的侵扰他的每一寸唇舌,好像多用点狠劲就能掩盖自己烂爆的吻技似的,全然不顾Charles是一个柔弱的病人。好吧,也不是很柔弱。

Charles终于没了气势,轻轻推了Erik一把:“快下去,这张床可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。”

“压坏了我赔。”Erik不依不饶。

“当心我爸爸回来揍你!”Charles威胁他。

Erik朝对面那栋楼努努嘴:“Xavier先生去医生那拿你的化验单了,得好一会呢。”

这么说,父亲一时半会不会回来。Charles决定开个小小的玩笑。

Erik的嘴唇再次贴过来时,他忽然闭上眼,眉头紧促,装出痛苦的模样,往Erik那边倒去。

“Charles?”Erik迅速停下动作,紧张地搂住他:“你还好吧?”

“我不好。”他把脑袋靠在男孩胸口,故作脆弱地垂下眼眸。Charles的睡衣是浅蓝色条纹装,让他看上去比平时瘦一点。

“你怎么了?”尽管Erik一点也不擅长照顾人——他出众的言辞能力都用在和Charles针锋相对上了——但Charles还是从这简短的几个词里听出了担忧。

他抬起头,努力往眼里挤出一点水汽:“我头很晕,一点胃口都没有,难受极了。”

“可Xavier先生说你上午吃了两大碗粥和一个鸡蛋。”Erik看上去很困惑。

Charles有些恼火:“那是他逼着我吃的!”

“好吧。”Erik耸耸肩:“那要怎么办,你告诉医生了吗?”

Charles点头:“医生让我休息,可我已经睡了一整天了。”说到这他忽然往窗外看了一眼,回过头时眼里多了一份狡黠:“我想出去散步。”

“行啊,我陪你去。”Erik作势要扶他下床。

“可是我头晕,走不动。”

Charles知道自己很无赖,Erik也知道,但显然,他们都不在乎这一点,甚至很喜闻乐见。

“既然你病得这么严重,那我只好抱着你出去咯?”Erik的手臂从他膝弯处伸过,将Charles抱了起来。

“不不不,你扶着我就可以了!”Charles没想到Erik会来这一出,他原本只想让对方扶着他走。

为时已晚。男孩精瘦有力的胳膊已经将他腾空抱起,像童话故事里王子抱公主那样。

“我怎么能让一个头晕的病人自己走路呢?”Charles听见他恶作剧似的声音。

医院里没有多少可供散步的地方,往来的病患和护士都在低声议论他们,带着微不可闻的善意调侃,这让Charles既难为情又忍不住暗自得意。Erik才走到院子里的大橡树下,额头就冒出了一层薄汗。

“没有嫌弃你身材的意思,Charles,”他已经气喘吁吁了:“但我可能坚持不了多久,再不下来我的胳膊恐怕要废了。”

“谁让你自告奋勇来着?”Charles笑着从他臂弯里跳下来,手臂还挂在男孩脖子上:“你以后可得好好锻炼了。”

男孩惩罚性的咬了咬他的嘴唇。傍晚的风很大,有细小的雨丝飘下,但Charles一点也不觉得冷,他的胸膛被烈火包围着,是寒冷的冬日里最温暖坚实的存在。

“Erik!Charles!”一道女声骤然响起。

EmmaFrost穿着雪白的羽绒服,踩着高跟靴朝他们走来,旁边还有一位面容和蔼的女士。

“妈妈,你们怎么来了?”Erik的手还搭在Charles腰上。

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Charles生病了?要不是Emma提起,我还不知道呢。”女人责备似的看了Erik一眼,看向Charles时又带上了笑容:“你好些了吗,Charles?我们有好多年没见面了。”

Charles有点不好意思:“我没事,Lehnsherr太太,您一向可好?”

“我很好。”女人看了一眼Emma,笑道:“不过你叫错了姓氏,我现在是Frost太太。”

Charles感觉到Erik扣在自己腰间的手明显紧了一下。

“什么?”

“哦Erik!你竟然没告诉Charles我们有新家了?”Erik的母亲脸上挂着无奈。

Emma插嘴:“他连我这个全世界最酷的姐姐都不肯认。”

“你才不是我姐姐!”

等等,姐姐?Emma是Erik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?Charles有点糊涂了,他一直以为Emma是自己的竞争对手。

难怪他们放了学总是一起回家,难怪Erik和她比常人都亲密一些,原来有家庭这层纽带的维系,并非Charles想的那样。

“别胡闹,Erik!”母亲瞪了他一眼:“你想在Charles面前丢脸吗?”

男孩撇撇嘴,将Charles搂得愈发紧了。Emma瞟了他们一眼,无声地勾起了唇角。

 

他们沿着草坪走了一会,把Charles送回病房。Edie,也就是Erik的母亲,讲了很多有关他们新家庭的故事。

当年Erik的父亲去世,他们卖掉纽约的房子离开,去生活相对容易的小镇上落脚。在那里Edie遇见了Frost先生,一位富裕却不幸早年丧偶的男人,还有他漂亮出色的女儿Emma。他们坠入了爱河。

Erik却无法接受母亲再婚,他固执地抱着父亲生前和他的合照,不允许Frost先生踏进他的家门一步。

可Edie深爱Frost先生,Erik没有办法,于是他提出了一个近乎荒唐的条件:只要Frost先生答应带他们回纽约定居,Erik就不再阻挠他和Edie的婚姻。

“所以,时隔多年我们终于又回到纽约了。”Edie笑着搂住她的儿子:“Erik一直都很想你,你小时候送给他的小熊橡皮,现在还在他抽屉里呢。”

“妈妈!”Erik抗议似的叫了一声。

 

天色渐渐暗下来,Emma和朋友们去参加聚会了,她们离开时还在为谁是今晚的派对女皇吵得不可开交。

医生说Charles的身体没有大碍,今晚就能回家,但他需要好好休息,补充营养。

如果今天能早点回家,说不定Charles会幸运一点,不知不觉在梦中死去,没有痛苦,也没有恐惧,更不会有人因为目睹了他的死亡而悲痛欲绝,这再好不过了。

快离开时爸爸却突然接到同事的电话,似乎工作上出了问题,谈了半个小时也不见回来。

“Charles,不介意的话,可以邀请你去我家吃晚饭吗?”Erik小声问他:“Xavier先生似乎很忙,我和妈妈也可以照顾你。”

Edie去了洗手间,她已经让Frost先生开车来医院接他们回家了。

“这样方便吗?”

Erik笑了:“当然方便,又不是第一次了。”

上小学那会他们总待在一起。白天在花园里疯跑,晚上挤在Erik的小床上看漫画,等九点钟关了灯,就蒙着被子偷偷玩夜光手表。

“只要那个讨厌的男人不来打扰我们。”Erik阴着脸补充了一句。

Charles朝窗外看了一眼,爸爸和Edie都没有过来。他拉住Erik低声问道:“Frost先生对你不好吗?”

“正相反,他每天费尽心思讨好我。”Erik扬起眉毛,眉目间隐约带着得意:“他给我买新球鞋,新笔记本,对我妈更是体贴的不得了。”

“那你为什么讨厌他?”Charles不解。

Erik的脸色冷了下来:“他别以为这么做就能替代我爸爸的位置,没人取代得了他!”

“你不能因为这个剥夺你母亲获得爱情的权利。”Charles不赞同他:“没有人想取代谁,他对你,对Edie很不错,这不是挺好的吗?”

况且,如果没有Frost先生带Erik回纽约,他们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再见面。他得感谢Frost先生。

“如果有人要插足你的家庭,你也会和我一样反对的。”Erik不满地补充了一句。

Charles不会反对。他对自己的母亲没什么印象,只从父亲那里听到过关于她的只言片语:贵族出身,美丽温柔,很爱Charles。他曾一度希望自己有个新妈妈,这样他就能和别的小孩一样了。上小学时他甚至暗中撮合过爸爸和漂亮的女数学老师,但爸爸从来都不肯提再婚的事。Charles渐渐长大,习惯了一个人待着,也就不再执着于要个完整的家庭了。

老实说,他挺羡慕Erik。

 

大雨在夜幕低垂间准时降临,他们搭着Frost先生的车抵达Erik家。这里和Charles十多年前见到的很不一样,房子更大,花园里有喷泉和小金鱼,一只漂亮的金毛犬扑过来,兴奋地把前爪搭在Erik膝盖上摇尾巴。

晚饭后他们坐在沙发上聊了会天,Edie很兴奋,她一晚上都在讲话,从Erik第一次换牙说到他参加橄榄球队,还有参加数学精英联赛并夺得冠军,在那之后情书就源源不断出现在他家的门缝里。

Frost先生则显得很安静,不时附和几句,大多数时间都注视着他们微笑。

接近十点钟时,他们终于能进卧室了。

Erik的卧室紧靠花园,窗外种了一颗不高的橡树,枝叶在窗口窸窣摇晃着。细密的雨点敲打在玻璃上,Charles想起小时候,他们坐在地上装模作样地下棋,棋子落在木质地板上,也是如此清脆而渐趋急促的声响。

“我真羡慕你,Erik。”

Charles盘腿坐在床上,他刚洗完澡,头发吹得半干,身上裹着Erik的旧睡袍,桌上是Edie刚端进来的苹果派,一如既往地美味。

“如果这里也是我的家就好了。”

“你可以把这里当作你家。” Erik丢给他一包开心果,朝外面瞟了一眼,忽然朝Charles比了个噤声的手势,故作神秘地说:“嘘,妈妈不让我喝啤酒,但我可以从冰箱里偷两罐回来。”

Charles忍不住笑出来,意会似的点了点头。男孩之夜怎么能少了酒?

在Erik离开的时间,Charles无所事事,他无意翻看好友的隐私空间,但那架过分醒目的日历还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。

日历是海洋主题,每一页都画着不同品种的鲨鱼,张开血盆大口瞪着他。这种日历即使放在五元促销区也不会有人买,Erik的品位真是一点都没变。

Charles在日历空白处发现了一些凌乱的文字,起初他以为是备忘录:

“今天Charles又没理我。”

“Charles和一个低年级笨蛋拥抱了。”

“Charles好像换了新沐浴液,橙花味的。”

最新一页则写着:

“我真想咬一口他果冻似的嘴唇。”

Charles终于笑出了声。

“喂,你笑够了吗?”Erik端着啤酒,房门在他身后自动关上。

“我不知道你有这个习惯。”Charles咬了一口苹果派,声音有些含混。

Erik走过来,把啤酒放在桌子上,顺手把今天的日历撕掉了。2月12日就这么随着他的动作滚进了垃圾桶,崭新的一页露了出来。

如果他能像撕日历一样把这糟糕的丘比特日撕掉就好了。

“假如……假如今天是你生命中的最后一天,你最想做的是什么?”

Erik踢掉拖鞋,他们像童年时一样把被子里披在脑袋上,只不过手里的可乐瓶变成了啤酒罐。

“我会吻你。”男孩回答的不假思索:“不论今天是哪一天,我最想做的都是吻你。”

“如果一分钟后我就要死掉,那我最后悔的也是没能早点吻你。”

Erik话音刚落,就被堵住了双唇。

Charles非得封上这张吐露甜言蜜语的嘴不可,否则他就要迷失在源源不断的情话里了。

该怪Erik这件旧睡袍太宽大,将Charles的皮肤露出的过多了,于是浴袍主人那双不怎么安分的手适时摸了进来,很快他的后背就抵住了墙壁,Erik紧紧贴着他,在睡袍没能包裹住的地方留下了自己的专属标记。

“我不会对一个病人做太过分的事情。”Erik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。

难为他还想着这个,Charles早就把白天的事抛到了太平洋里。他把下颌抵在Erik肩头:“即使半个小时后就要死去,我也心甘情愿了。”

“没门。”Erik的声音里带着自信满满的笑意:“你不能还没有参加Emma策划的求爱派对就死掉,我们可是准备很久了哦。派对结束后我们会在Alex家的杂物间疯狂做爱,然后你会答应我的求婚,咱们赚钱买一栋比这更大的别墅,领养一群小孩子,直到最小的外孙上了大学,你才能和我一起慢慢死去,明白吗?”

Charles没有说话,他搭在Erik背上的手指摸到了温热的水渍。

“你哭了。”Erik的自信消失了,他又变回了那个笨拙而谨慎的Erik。

Charles吸了吸鼻子,挤出一个难看的笑:“你这些话,明天还算数吗?”

“当然算!”

Charles点点头,眼泪还挂在面颊上:“明天我一定会参加你的派对。”

现在还不到十一点,但他已经有些累了。如果在死亡时间之前入睡,也许他能悄无声息地死掉,不需要等待死亡降临,也不必在冰冷的夜里为自己的生命倒计时,或者……更幸运一点,他会不会就此躲过一劫?

Charles决定赌一把:“我困了。”

“我也是。”Erik附和,尽管他潮红的脸庞看上去精神抖擞。

灯光悄然熄灭,暴雨像撒泼的小孩子,不听劝阻地折磨那棵橡树,把怨气全都发泄在了玻璃窗上。

Charles闭上眼,对第五个丘比特日道了一声晚安。

 

TBC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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