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原创AL】逐尘（2）
月色渐渐隐去，入夜的米那斯提力斯一片朦胧静谧。
王宫前，高大的金发精灵深深地叹了口气，走到圣白树下，把他的孩子从冰冷的地上扶起来，揽进怀里，宽厚的大手把小精灵颤抖不已的双手护在掌心。
年轻的精灵把脸埋进父亲温暖的胸膛里，双肩剧烈地抽搐着。
精灵王看着自己被濡湿的衣襟，怜惜地抚摸着孩子单薄的肩膀，轻轻开口：“回家吧，莱戈拉斯。你不属于这里。”
“海外的仙境会治愈一切的伤痛。那是永恒的福乐之地，精灵的归乡。”
“过去的伤痛不会再困扰你。你将度过自由快乐的岁月，你长盛的生命之光永远不会凋零。”
“别再任性了……小莱。”
小精灵轻轻地抬起脑袋，苍白的脸颊上满是泪痕。他望着父亲忧心的面容，终于呜咽出声。
“带我走吧……父亲……这里不再需要我了……”
清晨，阳光透过精致的窗纱，柔柔地洒进王宫的内室里。
阿尔温坐在妆台前，娇嫩的脸颊上带着好梦初醒的慵懒和甜蜜。她拨了拨耳畔细碎的黑发，唤来了侍女。
父亲和族人们今天就要离开白城了，阿拉贡决定为她举办一个正式的婚礼，完全按照精灵风俗的婚礼。
这是我作为精灵的最后时光了。她无不怅惘地想。
侍女将她乌黑亮丽的长发拢到脑后，轻柔地梳理着。
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，阿尔温看到镜面上映出了阿拉贡略显憔悴的面孔。
国王从身后抱住她的双肩，在她脸上落下一吻，粗硬的胡茬刺得她发痒。
“你一如既往地美丽，我的暮星。”
他的声音嘶哑低沉，下巴上一夜之间冒出了许多新的胡茬。阿尔温担忧地偏过头，抚摸着国王刚毅消瘦的面庞，“你看起来有些憔悴。”
“也许是我太激动了没有睡好吧。”
国王开着玩笑，仓促地结束了对话。他避开暮星的眼神，从侍女手中拿过发梳，“让我来替你梳头吧。”
他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妻子长长的卷发，直到它们全都乖巧地伏在她莹白丰润的肩背上。
阿尔温正要伸手去取王后的发冠时，国王突然挑起了她耳侧的一缕青丝，无比轻柔地编起了辫子，仿佛在呵护一株幼小的绿苗。
阿拉贡温柔地抚摸着垂在尖耳后的发辫，轻轻开口：“我编的好吗，吾爱？”
“……很好看，阿拉贡。”
国王的寝宫外，一个风尘仆仆的刚铎士兵在台阶上焦急地踱步。不多时，另一个穿戴更讲究些的人从宫殿里走了出来。
“哦，大人！您总算是出来了！请您务必将此转交给国王陛下。”士兵递过手中的信件。
“国王陛下在准备婚礼，不见任何人。”被称做“大人”的人晃了晃手中的几张羊皮纸，无奈地说:“这些琐碎的事情现在由我来处理。”
“可……这是急件，从城外的巡逻军里寄回来！”
王宫的总管沉吟片刻，接过信件:“我去禀报国王陛下。”
他正欲转身，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:
“请等一等！”
幽暗密林的加里安总管有些冒火。
昨天晚上他的国王回来时脸色铁青，吓得他憋了一肚子话不敢说。本想偷偷跑到隔壁问问小王子，结果发现王子居然红着眼圈，漂亮的小脸皱成一团。害得他心疼了好久，更不忍心逼问了。
人皇登基天下太平，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？怎么国王和王子都一幅别人抢了他钱的摸样？
现在可到好，人皇和暮星的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，这个淘气的小精灵却玩起了失踪。急得他抱着礼服团团转。
等他回来了，非得让国王陛下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可……真是闹心……
加里安转进转出正腹诽得起劲，不留神和一个身影撞个满怀。
“王子殿下！你又跑到哪里去了！”
他正要给王子套上礼服时，却发现了不对劲：“你这是……要去哪！”
莱戈拉斯穿着整齐的猎装，再次梳起了精灵战士的发辫，他背着一对双刀和盖拉德丽尔夫人所赠的长弓，箭筒已经装满。腰间还系着一把长剑。
“我父亲呢？”
“他在埃尔隆德领主那里。告诉我你去哪里？干什么！”
“我不要你管。”小王子嘟起了嘴瞪着他。
加里安实在拿他没辙，只好说：“那如果陛下问起来，我要怎么说？”
金发精灵沉默了，他抬起头，双眼亮晶晶的：“你告诉父亲，这是我最后一次任性了。”
“最后一次。我发誓。”
王宫的大厅里辉煌一片。华丽的水晶灯吊在镂刻精致的天花板上，照得室内明亮璀璨，施了魔法的灯芯一点点飘下洁白的花瓣，温柔一片。精灵乐师们抚弄着各自的乐器，仙乐渺渺，余音绕梁。
盛装的国王头戴王冠，高大威严，神情却有些心不在焉。
他不时地往精灵的队伍里瞥去，好像在寻找什么似的。
“看见莱戈拉斯了吗？”他拦住忙忙碌碌的王宫总管，尽量平静地问：“他还没来吗？”
“呃……莱戈拉斯阁下说他恐怕不能参加婚礼了。”
“他怎么了！”
“那个……没什么事……婚礼快开始了……”
“告诉我他怎么了！不然婚礼就别想开始！”国王揪住王宫总管的衣领，双眼发红，好像在酝酿着熊熊烈火。
“好吧，”总管认命他叹了口气：“不过您得答应我，婚礼结束前您哪儿都不能去。”
王宫总管手里拿着巡逻军送来的急件，正欲转身禀报国王，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。
“请等一等！”
他诧异地转身，“精灵阁下？”
“国王要举行婚礼，还是别惊扰他了。”精灵拿过他手中的信封，微微一笑：“如果是军事，那为什么不让我来处理呢？”
对呀，这位精灵可是国王陛下最亲密最信任的伙伴，又是一位优秀的战士，交给他来处理再合适不过了。
精灵纤长的手指打开了信封，抽出信纸看了起来。王宫总管注意到精灵的指根和关节处有青紫的瘀痕，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。
“不是什么要紧的事。”他收起信纸，双目低垂：“索伦残留的余孽。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，狂妄地在城外作乱。”
精灵取下领口的一枚银扣，递给方才送信的士兵：“这是我的命令。请你从王城的禁卫军里调一支出来，带他们去东城门外待命。敌人数量不多，加上守城的巡逻军，没问题的。”
精灵自信地点了点头，又补上一句：“在那里等我。”
总管和士兵一脸惊诧。
“阁下，这不是您的战争，您不应该冒这样的风险。”
“我都说了，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，数量又少，不足为重。”精灵有些骄傲地抬起下巴。
“那就更不必劳动您了，我们自己的士兵也可以解决。”王宫总管机智地回嘴。
“也许他们见到我——‘远征队的精灵战神’，就会吓地滚回地狱呢！”精灵大笑起来。
“可……我确信国王更希望您能列席婚礼。”
“好啦，你不必管我。说不定我能赶在婚礼结束前回来呢。”精灵调皮地眨眨眼，恢复了严肃：“让王宫的守卫提高警戒。还有，不必惊动国王和王后。”
王宫总管刚说完话就后悔了。现在他不得不强拉着一个劲往外冲的国王，发起怒来的国王简直像一头狮子。
“陛下！陛下！您了解莱戈拉斯阁下不是吗？他一个人都能干掉一支奥克军队！魔王已经死透啦，这些一盘散沙的入侵者不过是在做最后的挣扎……他们没有希望不是吗？精灵阁下希望您能完成婚礼！别辜负了他呀！”
国王停住了脚步。
他会没事的。
真的会没事吗？
当然，他从不失误，他就是完美。
大厅里丝竹绕耳，言笑晏晏。国王转过身，一步，一步，走回了喧嚣里。
米那斯提力斯城外，一支由巡逻军和王宫禁卫军组成的队伍严阵以待。队伍最前方，白马上年轻的精灵穿着刺绣精美的绿褐色猎装，长发微微飘扬，如同一面金色的旗帜。
精灵清越婉转的嗓音在军队中响起，刚铎的号角声再次回荡。战争开始了。
王宫大厅里辉煌无比，林谷精灵奏起庄严的乐曲。婚礼开始了。
乐曲声，精灵长袍的摩挲声，酒杯的碰撞声，白袍巫师的祝祷声，赞叹唏嘘声，新娘难以自持的紧张呼吸声，交错成一支优雅动听的婚礼进行曲。
号角声，厮杀声，利箭刺入身体的声音，长刀碰撞盔甲的声音，血液溅落声，呻吟声汇聚在一起，仿佛在应和着美妙的婚礼乐曲。
高大英俊的国王站在第二层阶梯上，地毯的尽头是他美丽的新娘。
阿尔温身着华美精致的礼服长裙，秀发梳在脑后，双眸明亮如同星辰。她在父亲的带领下，向他挚爱的国王款款走去。
年轻的金发精灵搭箭拉弓，金色尾羽的箭矢没入奥克的心脏。箭的每一次离弦都伴随着手指的一阵剧痛。
精灵族的长庚星走到了国王面前，父亲含着泪将她的手交到国王手中。这一对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，真正站在了彼此之畔。施了魔法的花瓣静静地漂落在这对璧人的身边。他们深情对望，如此甜蜜，如此纯洁。
金发精灵矮身躲过一只食人妖的巨锤，然后优雅地转身，跳跃，将箭羽钉入硕大的头颅，然后再拔刀，在毒剑碰到他衣服的一刹那解决掉背后的袭击者。污秽的黑血溅上他的衣袖，夹带着隐隐的恶臭气息。
国王将婚戒轻轻套上暮星白腻的手指，庄严地宣读他作为丈夫的誓言。新娘美丽的脸颊上泛起红晕。周围响起祝福的欢呼声，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。如此快乐，如此安宁。
森林的王子挥舞着双刀，雪白的利刃眨眼间便已接连划破三只哥布林的喉咙。他灵巧地转身，两支飞来的毒箭从他的发间穿过，无数浅金色的发丝轻轻飞扬，飘落。
“现在，请接吻吧！尽情地接吻吧！”
精灵乐师换上轻松喜悦的曲调，列席的精灵和人类都高高举起了酒杯，年轻的未婚少女激动地提起宽大的裙摆，她们的男伴紧张地挽起身旁少女的胳膊，等接吻过后，舞会就要开始了！
国王轻轻捧起新娘的脸颊，她饱满的红唇娇艳欲滴，微微张开，仿佛在欢迎他的入侵。
“那……可以……可以给我一个吻吗？”
白城的月色下，精灵卑微地祈求，嘴唇单薄苍白。
“阿拉贡？”新娘疑惑地唤回他，湛蓝的双眼蕴含着期待与羞涩。
也是一双湛蓝的眼，美丽，破碎，绝望。
“魔王已经死透啦，这些一盘散沙的入侵者不过是在做最后的挣扎……他们没有希望不是吗？”王宫总管紧紧抱着他的胳膊。
最后的挣扎，往往最猛烈，最歇斯底里。
越是绝望，就越是无所忌惮。也就越危险。
列席的宾客们在婚礼上看到国王的最后一幕，是他紧握安督瑞尔圣剑冲出王宫的身影。
“莱戈拉斯！”
被呼唤的精灵刚刚结束一小轮拼杀，他喘息着回过头。
“快回去！你疯了吗！”
“我带了一支精锐的军队，你却孤身前来。”精灵没有理会人类的怒吼：“所以到底是谁疯了？”
“你父亲在等你回家！”西方之焰无情地斩杀着每一个靠近它的敌人。
“你妻子在等你完婚！”盖拉德丽尔之弓继续吟唱。
精灵拉弓的动作比以往迟缓些，还有些难以察觉的颤抖。人类在他拔箭的一瞬间，看到了精灵手指上零散的青紫瘀痕。
“喂，我现在是比不上从前了，但还不至于握不住弓。”精灵的金发在阳光下飞舞。
“阿拉贡！我们来比赛吧！”精灵扬起了嘴角，继续挥舞双刀。
“莱戈拉斯！”
“你不愿意陪我吗？你说你要给我一个狠狠的吻，结果你吻了别人。你说你要为我做点什么，可你甚至不肯陪我比一场。”精灵一刀割开一只乌鲁克的喉咙，抬起头望着他：“阿拉贡，人类都和你一样，喜欢违背自己的誓言吗？”
阳光从精灵身后倾洒而下，作战时依然洁白美丽的面孔令他再次失神。
但他很快就醒过来了。
一大片黑压压的军队从地平线上渐渐逼近，混杂着奥克，乌鲁克，哥布林，还有人类。零散，混乱，杀气腾腾。
“我们的援军就快到了！我的兄弟们！再坚持一会！”
国王冲着他的士兵大喊。
紧接着是更惨烈的厮杀。更多的血液喷溅，更躲的尸体倒下，更凄惨的呻吟此起彼伏。
还有更激昂的拼杀，更坚决的抵抗。
数不清有多少敌人倒在身下，多少鲜血沾满刀剑。
精灵的动作越发迟缓，有几次都因为手指的颤抖而浪费了羽箭。
他的箭筒已经空了，周边的敌人渐渐向他靠拢。
精灵抽出双刀，眼神狠厉。他借着纤细的身形躲过一次次袭击，用短刀利落地终结袭击者。
他飞舞的金发闪耀着光明，手起刀落处黑血四溅，他的脸庞依然美丽白皙，如同一位真正的战神。
“啊！”不远处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。精灵的心狠狠地揪住。
国王手臂中箭倒在地上，安督瑞尔脱手飞出。一只大型食人妖正挥舞着巨锤，向他缓缓迈步。
“阿拉贡！”精灵奋力杀掉身前的阻碍。
国王颤抖的手向地上的圣剑伸去，食人妖粗大的脚掌将圣剑踢开。
“阿拉贡！”仍旧有几只奥克挡在精灵身前。
食人妖狞笑着举起巨锤，国王闭上了双眼。
“阿拉贡！！”精灵声音嘶哑。脚下有东西绊住了他，一只插着羽箭的死哥布林。
精灵扔掉了双刀，那几只奥克再次涌向他。
搭箭，拉弓，瞄准。
他重复了无数次的动作，为他带来保护和荣耀的动作。这一次也绝不会令他失望。
双手还在颤抖，他咬牙拼命控制。箭尖瞄准了食人妖的脑袋。
“嗖-------”羽箭划破空气的声音。
“哧-------”箭尖没入肉体的声音。
“哧-------”长刀刺入肉体的声音。
在精灵的最后一支羽箭钉入食人妖脑袋的同时，奥克沾满毒液的长刀刺穿了他的身体。
他仍旧保持着拉弓的动作，双刀扔在地上。阳光从背后照着他单薄的身影，纤弱，苍白，却仍倔强地站立着。
重物轰然倒地的声音。没有预料中的重击和鲜血四溅，阿拉贡疑惑地睁开了眼。食人妖脑袋上插着金色的羽箭，僵直地躺在地上。
是精灵救了他！阿拉贡拾起圣剑，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，朝着羽箭飞来的方向看去。
金发精灵静静地站在阳光里，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脸。身后丑陋的奥克从他身体里猛地抽出一把长刀，鲜血喷涌。精灵的身体剧烈地颤抖，手里的长弓掉在了地上。
精灵仍旧没有倒下，奥克高高地举起了刀。
一瞬间，阿拉贡觉得自己停止了呼吸。周遭的砍杀声和厮打声渐渐离他远去，只有精灵颤抖的身体，染血的弓箭，奥克高高举起的长刀，刀上鲜红的液体在阳光下几乎要刺瞎他的双眼。
“不——”
国王挥起长剑，疯狂地砍杀着挡在他面前的敌人，他灰色的眼里喷薄着烈焰，动作前所未有的迅猛狠辣，浑身散发着死神般的气息。
不要……
阿拉贡绝望地扑向单薄如纸的精灵，在他来到精灵身前的那一刻，长刀狠狠地砍过了精灵的后背，他的身体猛地一颤，向后仰去，喷溅的鲜血在他身后开出了一朵绚丽的花。
不要……
阿拉贡伸开双臂，精灵终于失去了力气，像一片枯叶轻轻地飘落在他的怀里。
马蹄声，箭啸声从四面围拢而来，他们身边的敌人突然一个个全都倒下了。一面面七星白树的旗帜飘扬起来。援军到了。
阿拉贡发了疯一样地紧紧抱着莱戈拉斯，他看着鲜血不断从精灵单薄瘦弱的身体里流出，在他身下汇聚成一片殷红。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吞噬者他的心。
血，全是血，怎么都止不住……
一个小精灵怎么会有这么多血……
“莱戈拉斯，没事了，没事了，莱戈拉斯……”他嘴唇干裂，一个劲的哆嗦着。
精灵涣散的目光慢慢聚焦，再看这个人类一眼仿佛都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。
“阿拉贡……”精灵失去血色的嘴唇微微动了动，声音几不可闻。
人类的眼睛亮了起来，他轻轻地抚摸着精灵惨白的脸颊，声音无法控制地颤抖：“别说话，莱戈拉斯。我带你回去，我们回去，养父还在白城，一切都会好的……”
“不……”精灵的声音愈发微弱。
“别这样，莱戈拉斯，我不娶暮星了，也不做国王了，我要和你在一起，永远在一起……”
精灵静静地看着他，突然笑了，笑得那么苍白虚弱，他吃力地张开嘴：“阿拉贡……”
失去光彩的蓝眼睛里含着无限的依恋，他嘴角上扬，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：“你看……我也能……为你……”
微弱的声音渐次低了下去，直到再也听不见。
大获全胜的刚铎士兵在清扫战场时，看到了令他们终身难忘的一幕。
国王坐在一堆奥克的尸体旁，怀里紧紧地抱着浑身是血的精灵，一动不动，眼神空洞。良久，他轻轻松开胳膊，露出一张血色全无的瘦削脸庞。他捧起怀里的脸颊，轻轻地吻上了精灵干枯的双唇，真苦涩啊，一点也不甜蜜。
“莱戈拉斯，我爱你。一直都爱。永远都爱。”
未曾献出的吻，未曾说出口的誓言。
眼泪大滴大滴地涌出，滚落在精灵的脸上，发间。
刚铎的士兵们呆呆地望着他们，然后缓缓地弯腰，屈膝，低头，致敬这位献出了生命的精灵。
然后，他们听到了国王撕心裂肺的哭喊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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