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EC】一个陌生男人的来信（27）
警告：本章有暴力描写，慎点！
Chapter27
Charles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。
他的精神好了一点，脑袋也不那么晕了，在医生的督促下勉强吃了一片干面包，尽管他一点胃口也没有。
整个上午他都在紧张和恐惧中度过，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刑讯折磨，以往无数个深夜里审讯室传出的凄厉惨叫，现在又在他脑子里一遍遍回放了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那里活着出来。Charles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，头发被揉成了一团。
Stephen扶着鬓角，手指在桌子上杂乱无章地敲打着。
“Johnny已经在传消息给John了，想必你的Erik很快就会知道。”
Charles烦躁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：“有什么用？Erik自身都难保，我怕他一时冲动又惹怒了shaw。”
“shaw不会把他怎么样，你应该担心自己，即使Erik和John已经想到办法救我们，也还得一段时间，你今天这一劫是躲不过的。”
“我知道，”Charles机械地答道。
又过了一刻钟，当警卫终于打开囚室大门并叫Charles出来时，他一个哆嗦猛地向后退了几步。
“快点，有人探视你。”警卫不耐烦地催促。
探视？Charles可从没听说过集中营有允许探视的规定，Shaw怎么可能让他见别人呢？
他的手脚被镣铐锁住，冰冷坚硬的铁具硌得手腕生疼。跟随警卫下到一楼时，有几名的眼熟的党卫队员站在门口等他，应该是Shaw的人，Charles脚步迟疑了一下，咬咬牙走了进去。
房间很小，墙壁被一快黑色绒布遮住，Charles一进去门立即从后面锁上了，他紧张地转身，却突然被叫住了，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。
“Charles，给你一个惊喜。”
Shaw从容地走到墙壁边，伸手扯下了黑布，露出一块加厚的隔音玻璃来，而玻璃墙那一边正是他的Erik。
当黑幕撤下的那一刻，Erik看到了Charles。
他穿着囚衣，手腕和脚腕上都戴着笨重的镣铐，显得身形更加单薄，仿佛他第一次来到Erik家时苍白病态的样子。
“Charles！”
尽管知道对方根本听不见，Erik依旧无法遏制地贴着玻璃墙大吼。对面的人像是愣住了似的一动不动站在原地，咬住下唇，眼泪成串从面颊滚落。
“Charles！”
Charles颤颤巍巍地靠近他，脸上的泪痕斑驳交错。他比从前更瘦了，所幸没有什么受伤的迹象，但整个人都苍白了许多，没有从前的生气灵动，两汪蓝色的海水仿佛唯一的活物，带着昔日少年的影子。
“hey……”Charles冲着他缓缓弯起了唇角。
Erik顿时如鲠在喉，泪水在他意识到之前已经流了下来。
Charles吃力地抬起戴着锁链的手，颤抖地放在玻璃墙上，努力抬高试图触碰他的脸庞。
“别哭。”男孩无声地开口，手指在玻璃上轻轻滑动。
Erik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，血液在胸腔里紊乱地拍打着，像是有人狠狠揪住了他的心脏。他的额头抵着墙面，把左手也放在玻璃上，贴着Charles的右手，十指相印。
“你还好吗？”Erik贪婪地凝视着对面的蔚蓝双眸，口中吐出的气息把玻璃变得灰蒙蒙的。
Charles微笑着点了点头。
“等着我，好吗？”
“当然。”Charles的眼里又重新跳起了火苗来，将他整个人都映得明亮了。
身后的卫兵催促起来，Erik知道这场短暂的会面要结束了，他低下头，强迫自己的身体包括双手从玻璃上离开。他就想这样一步步向后退去，甚至不敢抬头，害怕看到Charles心碎痛苦的泪眼而无法控制自己。
玻璃墙突然传来碰碰的敲击声，他抬起头来，Charles正使劲拍打着墙面，手掌都拍红了，眼泪汹涌着在脸上肆虐。
“我爱你，Erik。”他的嘴唇一翕一合。
Erik深深吸了一口气，突然觉得内心安稳平静了许多。
“我永远爱你，Charles。”
目送着Erik消失在房间另一头，Charles只觉得全身都快虚脱了，他闭上眼贴在墙边Erik倚靠过的位置，手还放在刚才的地方，假装他们仍旧紧紧拥抱在一起。
“惊喜结束了，亲爱的Charles。”
Shaw的声音如同一桶冷水将他从头到尾浇了个透，两名党卫队员押着他走向另一个房间。
“主演到位，该开始今天的重头戏了。”
在进房门前，Charles抬头看了一眼，红漆刷就的门牌号映入眼帘：101室。
Erik回到家时，所有人已经在等他了。
“他怎么样？”Tony立刻赶了上来。
“他们没有拷打他，至少目前还没有。”Erik脱下大衣，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。
Charles一点都不好，他那么孤单，那么恐惧，明明自己饱受煎熬痛苦，却还挂着眼泪安慰他不要哭。
他是如此坚强，以至于Erik痛恨自己的软弱无能，至今也没有办法救他出来。
“所以，我们现在要怎么办？”Bobby冷静地问道。
Logan抓了抓自己酷似猫耳的奇怪发型，沉声道：“第一，把那孩子弄出来，第二，你们俩从Shaw那安全脱身，”他指了指Erik和Tony，“第三，想法子整个飞机，离开这破地方。”
“我有私人飞机，不过机场已经被Shaw的人控制了。”Tony叹了口气，自从Charles被抓的那天起，他的私人小机场就被封锁了。
众人都烦躁起来，没有机场，即使把Charles救出来也只能坐以待毙，他们不可能大摇大摆去公共机场乘客机的。
“如果Shaw垮台就不能控制机场了呗。Stryker是个强悍的对手，Shaw未必赢得了他。”Logan点燃一支雪茄：“而且这个人冷血严苛，不爱玩儿阴的。”
“你从哪知道这么多的？”Hank惊讶地看着他。
“嗬，老子消息通着呢。”Logan吸了一大口烟：“Stryker已经招募到一批顶尖科学家了，也不会为了你们俩费心思。再说他这个人不信任别人，也不屑于用强迫加威胁的手段来找实验合作者。”
Bobby总结了一下：“所以说如果Stryker代替Shaw的位置，Erik和Tony就会自由，机场也能恢复了？”
“可他不会放Charles出来，”Erik闷闷地说：“集中营从来没有放人的先例。如果我是Shaw，走之前肯定先杀Charles泄愤。”
Tony想了想说道：“如果我们在Shaw被挤下台之前救出Charles藏起来呢？他既不能伤害Charles，也失去了两名科学家。”
“我们藏到哪，能躲多久？”Erik在房间来回踱着步。
“我倒是有地方可以躲。”Logan吐了一口烟圈：“但我不太确定能撑多久，只要Shaw被赶到俄国去，你们就暂时安全了。”
“可是Shaw走了，Stryker就不会追捕Charles了吗？毕竟是监狱逃犯。”Tony疑惑道。
这一点Erik倒不担心：“Charles是被秘密关押来胁迫我的，Shaw也怕我们的事情暴露会对他有影响，所以根本没留案底，无凭无据的Stryker为什么要费心去追？”
这一点说服了Tony，但他很快又提出了疑问：“所以，怎么救Charles出来？”
Shaw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一个月，这一个月内无论如何也得把Charles救出来，否则就再也没有机会了。
101室位于整个集中营最偏僻萧索的角落，这里常年阴暗而湿冷，散发着腐朽糜烂的血腥气和铁锈味。这是最隐蔽也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刑讯室，当人们听到“去101室”的命令时，就如同听到了恐怖的死刑宣判。
皮鞭抽打在骨肉上的声音时远时近，灰色的囚衣已经被浸染成了鲜红色，被铁链捆住的男孩渐渐不再挣扎，软绵绵的挂在了刑架上，发黄的墙面喷溅上了一些红色的液体。
好吵……
男人的声音在头顶上方混混沌沌地响起，Charles努力想抬起头，额头上淌下的鲜血糊住了一只眼睛，眼前的人影也摇摇晃晃的。
“怎么样，……舒服吗？”他依稀听懂了几个词。
房间里没有窗户，只有头顶一盏惨白的灯目睹着他的受难仪式。Charles已经分不清这是白天还是黑夜，意识早已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。淹天没地的疼痛让他昏死过去了数回，而站在身后的卫兵依然精神抖擞，高大挺拔的影子投射到墙上，Charles看着灯影里那条如长蛇般的刑具一下下舔舐着他几乎麻木的后背。
直到卫兵解开束缚他的铁链，把他按到座椅上时，Charles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。
行刑的卫兵放下了鞭子，把他才解放出来的手腕又铐在了椅子上，尽管那里早已血肉模糊。有人按着他的肩膀强迫他向后靠去，皮肉开裂的后背触到冰冷的金属椅背时，Charles痛得几乎昏厥过去。
钉铁掌的军靴踱步到他面前，一盆冷水泼了过来，Charles一个哆嗦清醒了过来，还好，至少眼睛上的血被冲掉了，视线清晰了很多，他想。
下颌被人扭住抬起，Shaw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。
“不错，Charles，能撑到现在。”
Charles没有理他，他也实在没有力气开口。
“不妨直说，我可以一直陪你玩到明天，一个星期，一个月都没问题。”Shaw笑了一下：“不过得看你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。”
Charles的心脏骤然缩紧，难道Shaw已经失去耐心，打算直接杀他灭口了吗？他难道不怕Erik会直接崩溃然后毁掉他的实验室？他开始重新思考自己活着对Shaw有多少价值了。
“别担心Erik，他答应了我，如果能和你见一面，就保证一个月内完成实验。”
“而且很遗憾，他已经病入膏肓了，瞧瞧你们刚才见面时的样子。我不想在毫无希望的人身上费神，如果Erik失败了我会把你们一起处决，他要是敢为了你的事跟我翻脸，我一样不会手软，不过我会忍到约定的一个月时间过去之后。”
Charles的眼睛蓦然瞪大，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惊慌，恐惧令他的大脑无比清醒。
“至于你，你不会活着从这里走出去。”Shaw拍了拍他如同白纸的脸颊：“所以，尽快在口供上签字，保全我和Erik的名声，我会考虑让你死个痛快。不然，这就是你以后生活的全部，101室会是你最后的坟墓。”
不，他不能死，他还没有和Erik一起去海边，他甚至没告诉Erik，在七年前格拉斯哥那段宁静的时光里，有一个男孩卑微而绝望地爱慕着他。
他们才刚刚见过面，他要Charles等他……
“想好了吗，孩子？”
Charles咬紧了牙关，缓缓抬起头高傲地看着他，眼角浮出一个讥讽的笑来。
Shaw的笑容消失了，他招了招手，两名士兵走了进来，Charles闭上了眼睛。
他要活着，活着去见Erik。
锋利的匕首划破他的手臂、肩膀和脸颊，温热的液体一点点从皮肤上流过。细长的钢针刺穿他的十指，棍棒敲碎了他的膝盖骨，Charles流着泪嘶吼出声，但从头至尾都没有看Shaw一眼。
也许是行刑士兵有些累了，折磨停了下来。
Shaw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，他走到Charles背后，把手轻轻放在椅背上。男孩尚且清醒，侧脸被划得鲜血淋漓，还骄傲地仰着脑袋。
“也许你觉得自己无坚不摧。但任何人都有致命弱点，即使你忍得住酷刑，也无法禁受精神上的拷问。”
他的弱点？难道他还能现在杀了Erik不成？Charles心中嗤笑。
“我对你的人生了如指掌，Charles，”Shaw的声音很轻：“你缺乏父爱，所以才选了年长十二岁的Erik，所以……才会对继父的野心浑然不觉，不是吗？”
Charles的肌肉猛然绷紧，气血上涌，浑身都颤栗起来。那些污秽不堪的过往，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，但仍然埋在记忆的角落里，稍经撩拨就又浮现了出来。
“放心，我不会找人强暴你，因为我不想让帝国任何一位公民被你弄脏，尽管你已经弄脏了一个。”
Shaw俯身靠近他，在Charles耳畔一字一顿地说道：“我要你记住，这些事过不去的，它们会永远留在你的记忆里，只要你还活着，就得背着它一辈子。”
男孩的身体一瞬间僵硬了，然后是剧烈的颤抖和喘息声，泪水混合着鲜血滴落到他斑驳残破的囚衣上。最终，他缓缓转过头来，蓝如星海的眼中溢满了仇恨，令Shaw心头一颤。男孩的声音嘶哑而缓慢：
“总有一天，我会亲眼看你死去。”
确保了Charles性命无虞，Erik冷静了很多，同时他也不得不遵守和Shaw的约定，今天晚上实验组必须开始工作。
Tony也不情不愿地跟他一起开了工，jarvis和他还在冷战，但还是坚持亲自送他到科研部实验中心。
工作的唯一好处就是可以把散乱的思维全部集中起来，让他们可以麻痹自己，不去思考沉重绝望的现实。Shaw没有亲自来监督他们，他忙着跟Stryker打交道，以表明自己的势力和决心。
直到深夜他们才结束工作，前期的数据分析和单纯的药品提取与合成并不难熬，他们也尽量不去想将来他们要用活人来试验。
一出实验室大门，Erik就看见了Bobby的车，他忧心忡忡地坐在驾驶座上，像是有急事要告诉他。Erik和Tony一起上了车，包括来接Tony的jarvis。
回到lehnsherr大宅时，Erik意外地看到了Watson医生，大概是Shaw最近太忙，抽不出身来监视他。
“很抱歉，但我得必须告诉你们，Charles今天下午遭到了严重的刑讯，情况不容乐观。”
“怎么可能！”
Erik蹭的一下站了起来，大脑懵了一刹那。早上见面时还好好的，怎么会突然被拷打？
“听说叫了医务官，但还是不太好，得尽快想办法救他了。”Watson不忍地看着他，今天是Charles，明天会不会就轮到Stephen？
Erik显然还在震惊之中，惊讶渐渐转为了愤怒，他喉咙里发出低吼声，一拳砸在了墙面上，指关节都发红了。
“残忍卑鄙的毒蛇！”他咬着牙：“我要杀了他！”
TBC
注：101室是《1984》里的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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