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EC】丘比特之夜（高中生AU）（4）
高中生设定，EC都是十七岁，蠢笨的双向暗恋
2018最后一更，大家新年快落！！！！
梗概：在车祸中意外死亡的Charles，被困在了死去的那一天不断循环，在一次次的重生中，他逐渐发现，自己的暗恋对象Erik同样无可救药地爱慕着他，Charles如何甘心就这样死去？
这章查查OOC，无理取闹，撒泼打滚，慎入！！
Chapter4
嘀——嘀——
Charles从深不见底的泥淖中挣扎着浮出，蓝色被单上洗涤剂的味道呛入口鼻，熟悉得令人窒息。
闹钟上的亮黄色数字还在闪个不停，像一盏光芒尖锐的矿灯，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刺入他的双眼。
啪！
他抓起闹钟，在墙壁上摔了个粉碎。
Logan在楼下喊他的名字，但Charles恍若未闻。
他还记得昨夜倾盆而下的雨，湿冷的草地包裹着他，Erik的手机微光闪烁，大叫着冲向他，脸上爬满了模糊的雨水。
他记得那块十二寸的披萨，喝掉半桶的可乐，滴答作响的钟表，还有尚未播完的《权力的游戏》第五集。
“贴心男友想要一点奖励。”Erik看着他，笑容里透出狡黠。
Charles恍惚着伸出手，仿佛他的新男友还坐在那里，穿着不怎么合身的大号衬衫冲他微笑。
“你是我的英雄，Charles。”Erik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。
Charles俯下身，蜷缩在空无一物的沙发垫上——那里没有披萨和可乐，也没有Erik，什么都没有——他抱住膝盖，如同尚在母腹的婴儿，企图用最安全的姿态保护自己。
嘀嗒——嘀嗒——
只有钟表还挂在昨天的地方，用冰冷的嘀嗒声计算着他新一天的死期。
一切都将回到起点，一切都将失去。一切都无济于事。
Charles五指紧握，沙发垫的边缘被他攥到没有棱角，皱巴巴缩成一团，柔软的棉麻织物将Charles的尖叫声磨到喑哑艰涩，如同一把卷边的刀刃。
“喂！再不下楼我们要迟到了！”Logan在楼下叫喊。
迟到？Charles突然有种大笑的冲动，他被困在这个见鬼的时间怪圈里四天了，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，他想找到出口，想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，他想……活着。
老天！Charles一生中从未想过，有一天他会为了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而殚精竭虑。
而Logan居然在担心他们会不会迟到，就好像末日来临，有人还在关心晚饭吃什么一样可笑。
“Charles！快点啊，你听不到我说话吗！”Logan有点不耐烦了。
他有什么好不耐烦的？雨夜飙车的是他，醉酒后开车撞上护栏的是他，把Charles从后座甩出，摔死在冷冰冰的公路上的人也是他，现在，他却满不在乎地站在楼下，顶着古怪的发型冲Charles大喊大叫？
“你他妈闭嘴可以吗！”
Charles冲到窗边，把那只摔坏的闹钟丢了下去。
楼下终于安静了。
Charles走到洗漱间，往脸上泼了几捧凉水，假装那里并没有湿润交错的痕迹。
“你今天吃错药了吗？”下楼时，Logan诧异地盯着他开到第三颗扣子的衬衫，还有死死勒住臀部的黑色紧身裤。
“你们不是一直想让我穿这玩意吗？”Charles拍拍自己的大腿，懒散地靠在车门上，像个资质拙劣的车模。
这是去年丘比特日Logan和Raven送给他的，当时Charles正为Erik丢掉他的玫瑰而伤心。
“穿上它，我发誓Erik绝对会被你漂亮的小翘臀迷倒。”当时他们笑作一团，自以为说了一句绝妙的机灵话。
“好吧。”Logan挑挑眉，把他推到一边，发动了汽车，用玩笑的口吻说道：“拜托，你可是好学生Charles。”
好学生Charles已经死了。
汽车开动了，Charles把脑袋靠在窗玻璃上，心里默默念道。
外面依旧是雾蒙蒙的铅灰色，把太阳和蓝天裹进厚厚的云被里。Charles小时候喜欢看云，尤其是晴天，雪白的棉花糖在湛蓝的天幕上缓缓漂移，如果不仔细盯，甚至看不到它的移动。他常常坐在小花坛旁，一看就是一个下午，在那里时间仿佛被凝固，一切都是缓慢悠闲的样子。
“看样子又要下雨，见鬼的天气。”Logan有一句没一句抱怨着，把车开得飞快。
Charles没有理他。
“这条裤子挺适合你，”Logan试图跟他搭话：“打算在丘比特日出点风头？”
这回换Charles不耐烦了：“闭上你的嘴可以吗？没人比你更爱出风头，Logan。”
Logan愣了一下，小声咕哝：“至少我不会在丘比特日穿羊毛大衣去学校。”
“你对穿羊毛大衣的人有什么意见吗？”
连Charles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，这些话就冲口而出了：“是，你是大名鼎鼎的“滑雪飞狼”，你有全天下速度最快的雪佛兰，你永远都是全校最酷的那一个，行了吗？”
Logan似乎被他吓到了，愣了好一会才低声说道：“你把我的好哥们弄到哪里去了？”
Charles讽刺地笑了一声：“好学生Charles累了，他想休个假。”
“好吧。”
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，车子驶入校区，打扮靓丽的少男少女挽着手，叽叽喳喳往学校大门走去，谈论着今年丘比特日能不能收到比去年更多的玫瑰花。
“第一节是拉丁语课，我敢打赌，一会Nur那个老变态的眼睛肯定要粘在你屁股上，抠都抠下不来。”Logan似乎想说点什么话逗他开心。
“他要是敢，老子一拳打爆他的狗头。”Charles觉得他说这句话时像个街头小混混。
Logan干笑了两声：“你开玩笑的，对吧？”
雪佛兰疾驰在灰扑扑的冬日街头，把旁边的人远远甩在身后，Logan还扭着头等Charles的答案，直到前方传来尖锐的鸣笛声，一辆别克迎面驶来。
“FUCK！”Logan猛打方向盘，车轮在地上擦出一阵刺耳的噪音，险些撞上路边的学生，Charles被颠的差点跳起来，脑袋碰在玻璃上，发出一纪沉闷的声响。
“你他妈怎么回事！”他终于忍无可忍了：“专心开车对你来说很难吗？红灯停绿灯行，开进校区减速很难吗？你是不是从来都不把交通规则什么的放在心上？”
“Charles，你今天到底怎么了？”Logan惊讶地望向他。
“我他妈的受够了！上一次你的急刹车差点让Raven被热咖啡烫伤！你宁可出车祸也不愿意遵守交规不是吗？因为交规一点都不酷，对，做最酷最受欢迎的人比什么都重要，甚至他妈的比朋友的命还重要！”
Charles一辈子都没这么吼过，他看着Logan震惊、愤怒又受伤的面孔，突然有一种残忍的快感。
他刚刚伤害了自己最好的朋友，但他一点也不在乎。
他知道自己的指责蛮不讲理，但，操他的，他的世界还有什么是符合常理的吗？
“出去。”他听见Logan紧咬牙关的声音。
“滚出去！！”
一声旋风刮过，Charles被丢在了马路边。他慢悠悠地走到路中央，像个疯子似的仰天大笑。
当Charles走进教室时，拉丁语课已经开始五分钟了。
“你迟到了，Xavier先生。”Nur先生果然看了一眼他的屁股。
Charles往嘴里丢了一粒口香糖，大摇大摆地走到座位上，享受着其他人激动的窃笑私语声。
Erik依旧坐在他左后方的位置，但这一次他什么也没对Charles说。
课上到一半，丘比特如约而至。
“丘比特日快乐！”打扮成兔女郎的新生提着花篮，蹦蹦跳跳进了教室，把玫瑰花分给大家。
Charles从兔女郎手里夺下属于他的几支，那个低年级女孩羡慕地看着他，仿佛拥有比别人多的玫瑰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。
“看来Xavier先生很受欢迎啊。”Nur先生照例用老土至极的话调侃他。
Charles大嚼着口香糖，挑衅似的抓起那把玫瑰走到讲桌前，毫不犹豫扔进了垃圾桶。
后面传来一阵唏嘘声。
“你这样会让很多人伤心的，Xavier同学。”Nur先生说道。
Charles笑了，他上前一步靠在讲台边，凑近拉丁语老师的面孔，不紧不慢地说道：“也伤了你的心吗，Nur先生？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Nur先生的脸变白了一瞬。
“我说——”Charles抬起脚，把垃圾桶里那几支玫瑰踩扁：“——我这么做是否伤了你的心？鉴于你每天饥渴地盯着我的屁股看。”
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。
Nur先生推了推眼镜，强装镇定：“我以为你是个好学生，Charles，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污蔑我？”
底下有人哄笑起来，大家幸灾乐祸地看着他，迫切地想知道好学生Charles会为他今天的行为付出什么代价。
“污蔑？你喜欢盯男生的屁股，你把办公室设在男更衣室旁以便偷窥……”
“够了！”Nur先生怒吼一声，打断了他：“滚出去，Xavier先生！”
Charles他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欠揍，因为Nur先生的脸变绿了：“你无权剥夺我上课的权利，先生。”
然后他转过身，像个反抗暴政的革命英雄一样，以胜利者的姿态昂首阔步走回了座位。
“真酷……”他听见有人小声嘟囔。
酷极了。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真好，人们会关注你，议论你，像谈论明星一样谈及你那些为人称道的光荣事迹。这比埋没在书堆里，或靠讨好他人获得友情要快乐的多。
现在他有点理解Logan的感受了。
Charles坐在座位上，像Logan一样把笔衔在口中，从拉丁语课本上撕下几页，折了一桌的纸飞机。
身后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，Charles回头，对方给他递了一张纸条。
“这不是你。”
Charles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谁写的。他的胃急剧下沉，有什么东西哽上喉头，让他忽然产生一种强烈的、想要呕吐或是尖叫的欲望。这股冲动涨红了Charles的脸，他有些呼吸困难，那几个词仿佛一把绳索套上了他的脖子，勒得他喘不过气。
当一个人过度紧张时就会如此。小时候参加话剧表演，老师曾对一个太过紧张的小孩说过这句话，那可怜的孩子把早饭全都吐出来了。
Charles觉得他现在就是那摊肮脏的呕吐物。
下课后Charles没有去吃午饭，Nur先生叫他留堂，显然他对刚才Charles挑衅的事并未释怀。
Nur先生请他帮自己保守秘密，对外解释这些话是他的恶作剧，尤其是对Nur太太——他们严厉的副校长女士。
Charles给了他一拳，叫他去吃狗屎。
“下地狱去吧！”临走时Nur先生捂着脸，气急败坏地吼道。
地狱？哈哈，他早就在地狱之中了。
“Charles，等一等！”离开教室时，有人在身后叫住了他。
“你今天怎么回事？”Erik扳过他的肩膀，语气生硬。
Charles差点忘记，今天Erik又变回那个冷淡刻薄的小混蛋了，而不是躺在沙发上向他讨披萨吃的贴心男友。
“关你什么事？”他努力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。
“这不是你，Charles。告诉我发生了什么？”Erik一向是个固执鬼。
“我说了和你没关系！”
他试图吼点什么出来，又在触碰到男孩受伤的绿眼睛时畏缩了。Charles猛然想起，自从陷入这个怪圈以来，Erik一直都是目睹他死亡的那一个。
Charles有段时间总梦到家人的死亡，爸爸在风雪肆虐的夜晚不知所踪，医生在病床外宣布妈妈的死讯。醒来时周围一片漆黑，脸上湿漉漉的，像濒死的人刚刚从水面浮出般大口呼吸着。
在死亡面前，也许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那个。
他无法想象Erik在自己面前死去的场景， Erik被飞速行驶的车抛出窗外，Erik的血和着雨水冲的满街都是，Erik在草地上抽搐着失去呼吸……
“对不起……原谅我Erik，我真的很抱歉……”Charles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，他颤抖着拨开男孩的胳膊，顺着楼梯迅速逃走了。
他怎么能让Erik一次次面对他的死亡？Charles，你太残忍了。
现在是午餐时间，教学楼里空空荡荡，Charles脚步虚浮，踉跄着躲进一楼的杂物间。
“嘿——”一个黑人女孩手里拿着尚未点燃的烟卷，恼火地冲他骂脏话：“滚他妈的蛋，这里有人了！”
“你是谁？”Charles皱着眉，他不认识这姑娘。
“Angel，”女孩点燃烟卷：“不过大家通常叫我bitch，或者whore。你呢？”
“CharlesXavier，通常被叫做Charles。”
女孩咯咯笑起来：“我知道你，你是那个揍了En Sabah Nur的人，大家都在议论你。”
“议论我什么？”
“说你是英雄，是自恋狂。”女孩毫不客气地吐了一大口烟圈：“就像当初骂我是被操/烂的妓/女一样。”
Charles盯着她的烟卷看了一会，问道：“大家为什么讨厌你？”
Angel不可思议地看向他，好像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：“没有原因，Charles，孤立一个人从来都不需要原因。也许是你今天穿了一双可笑的鞋子，或是用了某个颜色太浓艳的口红。只要他们想，总能找出千百个原因，把你钉在‘最讨厌的人’之柱上。”
“算了，我为什么要和一个受欢迎的人说这些？”女孩摇摇头，又吸了一口：“你不会明白的。”
他当然明白，事实上，几乎每个书呆子都明白那种感受，尤其是Charles：一个身形瘦小、脾气温和、还没有母亲的书呆子。
如果不是Logan——那个全校最酷的男孩——主动和他交朋友，Charles恐怕也要在杂物间过丘比特日了。
Charles喜欢讨好别人，尽管他不愿意承认这一点。他给每个熟悉的人送丘比特玫瑰，他热衷于安慰考试失利的朋友，他主动帮别人辅导数学作业，以收获大家的好感，保持善良热情、受欢迎的好学生形象。
他和Logan一样，祈盼得到认可和重视，他们都喜欢被朋友包围的感觉，因此拼命经营自己的友情，以填补心里缺失的关注和认同感。
Logan的父母酗酒，Erik只有母亲，Charles唯一在世的父亲总是不回家。他们的家庭各有缺憾，无法和同龄人一样，享受到完整健康的爱与亲情。
他们是最受欢迎的男孩。
他们也是最孤独的男孩。
铃声骤然响起，午餐时间结束了。
“喂，”女孩忽然把烟卷递到他面前：“要来一点么？”
“da麻？”Charles犹豫了一下。
“怎么，怕了？”女孩笑了一声。
今天他是坏学生Charles，坏学生Charles什么都不怕。他凑过去，就着女孩的手吸了一口，顿时被烟味呛得咳嗽不止。
女孩被他狼狈的模样逗乐了，他们坐在杂物间的脏地板上，看着彼此笑出了眼泪。
下午上课前，Charles被叫到了校长室。
“我们想和你谈一谈，Charles。”
校长先生保持着和颜悦色，另一边坐着En Sabah Nur和Charles的父亲，后者像是刚刚从某个重要会议上被拉出来。
“我希望你能解释一下这个，Charles。”Nur先生指着自己颧骨上的淤青。
“解释你为什么是个变态？”Charles嗤笑。
“Charles！”爸爸的语气又诧异又失望：“你怎么能这样和老师说话？”
他才不在乎什么师生礼仪，道德之类的，难道不是Nur婚内窥视学生，悖德在先？
在经历了一下午漫长又无聊的思想教育后，校长得出了Charles缺乏关爱、渴望引起关注才哗众取宠的结论，他建议Xavier先生多和儿子沟通，帮他打开心结。
“所以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为什么要殴打你的老师？”他们转移到了爸爸的车上。
“因为他变态。”Charles坐在副驾驶上，望着窗外无所谓地回答。
“行了，你不能无凭无据指控一名教师！到底发生了什么，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？”爸爸不耐烦地斥责道
Charles终于肯看他了：“让你失望了吗？”
“如果遇到麻烦，你可以告诉我，Charles，你知道我会帮忙的。”
“没有，我很好。我讨厌那个埃及佬，所以揍他，这个答案满意吗？”Charles的语气充满火药味，今天他无所顾忌。
爸爸揉了揉眉心，似乎对此很头疼：“别这么任性好吗？我知道你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……”
“我他妈不想做懂事的孩子了！”Charles蓄积已久的愤怒爆发了：“懂事的后果是你经常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！我的感受可以不被考虑，我的处境我的需要也永远不必放在第一位，就因为我比别人更懂事！凭什么我不能任性一回？哭闹的孩子总能得到更多疼爱不是吗？”
爸爸流露出自责的神色：“我很抱歉……但我没有不在乎你，Charles。”
泪水从下颌滴落到衬衣上，Charles才发现他哭了，他知道爸爸爱他，但他没法控制自己，如果再不说出来他恐怕会被憋疯，虽然他现在和疯了没什么两样。
“那前天晚上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？如果你接了电话我就不会死在那场车祸里！我在暴雨里迎接死亡，你却连半分钟的时间也不肯匀给我！”
“我孤零零地躺在街边等死时你在哪？我流干最后一滴血的时候你又在哪？那时候为什么不救我？现在又来装什么好父亲！”
爸爸神色复杂地看着他，愧疚中透出疑惑：“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，Charles。”
他思索了一会，试探性地补充道：“是上个礼拜错过你生日的事？我们已经说好这周六，也就是明天补上了，我会信守承诺的，给爸爸一个弥补的机会可以吗？”
明天？他还不知道Charles早已没有明天了。
他带着哭腔打开车门，丢下一句支离破碎的气话：“你永远都没有机会了。”
下午他没去上课，在街头晃荡了几个小时，直到夜幕降临，Erik在“天使冰王”里找到了哭得一塌糊涂的Charles。
“今天校长和你说了什么？”Erik试图搭话。
Charles双眼红肿，一边摇头一边抹眼泪。
“天呐，他们不会要开除你吧？”
Erik一脸严肃的模样莫名有点可爱，Charles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“虽然不知道你笑什么，但……只要你没事就好。”
“没事，我好着呢。”
Charles站起身，从Erik兜里掏出一包纸巾——他知道那是准备给他的——擦干净眼泪，狠狠擤了两下鼻子，伸手勾住Erik的肩，用浓重的鼻音说道：“我很好，就是有点想找个人做ai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Erik的脸刷的一下红了。
Charles大笑起来：“开玩笑的，我想喝酒。”
“Summers家今晚有派对……”
Erik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：“无限供应的啤酒和超大款披萨？”
“没错。”Erik笑了：“还有单独为你准备的惊喜大礼。”
“你想对我告白是吗？”
Charles的直白让Erik脸更红了，像两颗烧起来的小火球：“你，你怎么……”
“拜托，老这么绕弯子太累了，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，什么鬼的惊喜大礼，万一派对还没开始我就死了怎么办？”
Charles捏住Erik的下巴，不等他说话，狠狠一口咬了上去。
来到Summers家时派对已经快十一点了，喝到半醉的少男少女搂在一起，跳舞或者做不可描述的事，没有人注意到他们。
路过吧台时，Charles又看到了那对爱吵架的情侣：暴躁的Anna和花心的Patrick。Anna抱怨男友接吻时不看她，还威胁他如果敢给别人送玫瑰，就用啤酒瓶砸破那个人的脑袋。
Patrick给他送了丘比特玫瑰，不过早就被他丢进垃圾桶踩扁了，在早晨的拉丁语课上。
“Summers家的房子真大，”Erik端来一瓶啤酒给他：“看到窗外那棵山毛榉了吗，比咱们小时候爬的那棵还要高呢。”
Charles灌了一大口啤酒：“我们小时候爬过树吗？”
“你这话可真混蛋。”Erik笑了：“不要紧，我来帮你回忆。那棵树在我们小学旁边，不算太老，但对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来说还是挺高的。有一次我从树上掉下来，啃了一嘴的泥，还差点摔破门牙，记得吗？你扶着我去了医务室，还把你的糖果都送给我吃……”
Charles握着酒杯，窗外开始下雨，Erik的声音像雨点落在枯井里一样，一字字填满了他的心房。
“我想说，不论你经历了什么事，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，我会像你当初照顾我一样，永远都照顾你的。”男孩大概是第一次说这么肉麻的话，语气有些生涩。
“嗨，Erik。”Charles鼻子还有点塞：“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？”
绿眼睛男孩用力点了点头。
Charles拿出手机，屏幕上显示着时间：十一点十五分。
“再过十分钟左右，你能去厨房帮我……帮我煮点热咖啡吗？”
Erik有些不解：“我现在就可以去煮，为什么要等十分钟？”
“别问那么多，你都答应我了。”
“好吧。”
如果他终究无法躲避厄运，至少别让Erik目睹他的死亡。
外面又来了几个女孩，手里拿着玫瑰花，在门口大声叫嚷着什么。一群疯姑娘。
“嗨，Erik。”Charles用肩膀碰了碰身边的男孩：“如果你可以决定自己死亡的方式，你会怎么选？”
Erik低头思索了一会，说道：“我想死的波澜壮阔一点，这样人们就会记住我，至少记住我死去的那一刻。”
“你呢？”他反问。
“我希望在准备充分的时候死去，这样我会有足够的时间，躺在床上回顾这一生，快乐的事，遗憾的事，然后祈祷上帝会在我死后，祝福我所爱之人平安幸福。”
Charles喝完了瓶子里最后一滴酒，Summers家的时钟指向了十一点二十五分。
“该去帮我煮咖啡了，Erik。”
“好吧，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。”
Erik临走前摸了摸他的脑袋，让Charles觉得自己像一只需要安慰的落水狗。
现在，他又是一个人了，距离死亡时间还有两分钟。
Charles闭上眼，尝试着像书上写的那样回顾自己的一生，可一股浓烈的酒味忽然袭来，熏得他睁开了眼。
“嗨，一个人吗？”是喝得醉醺醺的Patrick，那个背着野蛮女友给他送玫瑰的男生。
“Anna在那边，你找错人了。”
Charles试图躲开，对方却不依不饶拉住了他的胳膊。
“谁要找那个凶巴巴的泼妇？她连你的脚趾头都比不上。”Patrick像一坨烂泥似的黏在他身上。
那股身上脏兮兮的味道令Charles嫌恶不已，他使劲甩开Patrick的手，却被对方反握住压在了墙角。
“听着，我不想惹你的女朋友……”
“别管她……”
Charles只觉得身上一轻，那个醉男孩终于被拉开了，被酒味污染的空气也瞬间清新起来。
“该死的浑球！贱人！！我要杀了你们！！”
代替Patrick的是Anna扭曲疯狂的面孔，和她手里高高举起的啤酒瓶。
也许是派对的音乐声开的太大，酒瓶砸碎在他脑袋上的声音微不可闻，Charles只觉得天旋地转，似乎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啤酒的海洋，连鲜血也是啤酒的味道。
女孩的靴子在他眼前晃来晃去，不一会就消失在喧嚷的人群中了，一支枯萎的玫瑰花陪他一起躺在地上，还带着早晨被Charles踩扁的痕迹，和一张沾满灰尘的、落款是Patrick的情诗卡片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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